江雲騅揮手讓隨風退下,推門進到書房,而後從抽屜裡又拿了一封和離書出來,他屈指在和離書上叩了叩,提醒“我的耐心不好,這一封再撕掉,以後想要就沒有了。”
這次抓到的反賊很多,他還要忙著回大理寺審訊,沒有時間跟柳如雪拉扯爭辯什麼。
柳如雪沒有拿和離書,看著江雲騅說“我認命了,就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我,就算你以後會被革職流放,我也願意繼續做你的妻,我沒有彆的要求,隻求日後出事你能護鬆兒安然無恙。”
哭過一場,柳如雪的聲音啞得厲害,沒了之前的不甘糾結,隻餘委屈。
好像她為了兒子做了多麼委曲求全的事。
江雲騅立刻明白過來,沉思片刻說“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我允許你把他帶走。”
“什麼?”
柳如雪抓緊手裡的燈籠,整個人都很茫然。
江雲騅看著她,嚴肅的說“這些年是你陪著他長大的,你在他身上傾注了心血,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也沒有教過他什麼,強行把他留在身邊反而會弄得父子反目,爹娘那邊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江雲騅說完便要離開,擦肩而過的瞬間,柳如雪抓住江雲騅的袖子,近乎卑微的問“即便是我願意陪你共患難,你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嗎?江雲騅,你當真厭我至此?”
她已經做了讓步了。
她都不在意他心裡裝著彆人了,還要她怎麼做呢?
“我對你還談不上厭惡,”江雲騅抽出袖子,看著柳如雪說,“你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交易,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談虧欠,但現在你後悔了,既要又要還要,這筆交易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那鬆兒呢,他也是交易嗎?”
“我們之間的事,不用把他卷進來,除非你要把他作為和我談判的籌碼。”
說這話時,江雲騅的眼神犀利如刀,柳如雪頓時有種被看穿的難堪,但她還是不想就此結束,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問“如果你沒有遇到那個女人,如果一開始我不是靠算計接近你的,我們會不會……”
“不會!”
猜到柳如雪想說什麼,江雲騅搶先一步打斷“我以前比你想象中卑劣十倍百倍,如果你遇到的是更早的我,你想嫁的就會是我的大哥或者二哥。”
她喜歡的,永遠是對自己更有利的,所以不管怎麼假設,他們都不可能有好結果。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柳如雪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江雲騅離開後,她在書房站了許久,久到桌案上的油燈和手裡的燈籠都燃儘,才終於上前,拿起了那封和離書。
那就這樣吧,話說到這個份上,再繼續糾纏下去,誰都不好過。
江雲騅很快又回到大理寺,剛下馬卻看到花容。
她和江瑤安被綁架的事雖然沒有宣揚開來,卻還是要到大理寺錄口供。
已經入秋,夜裡有些涼,她穿了一件桃粉色披風,披風帽子上攢了一圈兔毛,整個人看上去嬌軟無害,和陰冷可怖的大理寺形成鮮明的反差。
注意到他的目光,花容抬頭看過來,片刻的怔愣後,她上前行禮“見過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