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雖然你答應了，但是你依舊要服下我劍宗的秘藥，如若不然，你轉眼間就可以把我賣了，還請小哥不要抗拒，離去前我會給你解藥。”
白芷凝的劍依舊沒有放下，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顆黑色的藥丸。
秦易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接了過來，也不細看，直接一口吞了。
當看到秦易吞下藥丸之後，白芷凝微微鬆了一口氣，她這才放下了劍，整個人的身子，也是忍不住一陣搖晃。
若不是旁邊有一棵樹可以扶著，可能下一刻，就要摔倒了，她純粹就是靠著一股意誌力強撐著的。
“彆看她這樣，可是即使沒有所謂的秘藥，殺我依然是一瞬間。”
秦易沒有多管閒事的上去攙扶。
待得白芷凝稍微緩了一會兒之後，白芷凝主動走向內屋。
外麵雖然有個極小的院落，還有一棵不小的歪脖子樹阻擋，但是若有人靠近了，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秦易也跟著進去，扔給白芷凝一些他平日裡當做夜宵的饃饃和肉乾，還有一個平日裡喝水的水壺。
“早點恢複，早點離去。”
秦易在這個世界，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隻想著白芷凝早點離開。
“多謝小哥。”
白芷凝接過乾糧後，也不嫌棄，一邊吃著，一邊喝水。
見白芷凝客氣的過分。
秦易也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按說，我們護龍衛和你們江湖門派，不說是水火不容，也差不多了，何況你還是被護龍衛圍殺才成這樣的，你把劍架我脖子上，給我服下秘藥之時，直接冷聲強迫就行了，完全沒必要如此客氣。”
白芷凝聽聞，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後道“你說的不錯，我和護龍衛確實水火不容，若是換個百戶，或者十戶，我都不會如此。”
“不過你不同，你就是一個普通的護龍衛罷了，甚至連普通的護龍衛都算不上，隻是個做雜事的，來此也就不過是為了混口飽飯而已，我何苦為難你。”
“我挾持你，住在你這裡，即便我不會殺你，卻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風險，自當客氣一些。”
“原來如此。”
秦易暗自點頭，這聞名遐邇的江湖女俠，不但武功高強，三觀還很正。
“真不知當今皇上到底為何發瘋，江湖和朝廷從有曆史記錄開始，便是共存的，可他偏要打破這個規則，讓江湖徹底消失，成為朝廷附庸，甚至稍有不從者，便要斷絕其宗門傳承。”
“真恨不得立刻殺了這老賊，結束紛爭，還天下一個太平，不過今日無法做到，終究有一天，我會做到的，而且，要不了多久！”
白芷凝前一刻還客客氣氣的，可是在說到當今皇上之時，言語中咬牙切齒，並且有著一些肅殺之氣。
秦易聽聞，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接話，果然屁股不同，想法就不同，可能皇上也是這麼想的，想還天下一個太平，隻不過方法不同。
“怎麼？你覺得我們不行？”
白芷凝有些疑惑的看著秦易，她以為是秦易不相信自己能夠殺了皇帝。
她開口說這些話，並不是想和秦易討論，純粹是這些時日，江湖朝廷衝突日益激烈，不斷的有江湖同道，還有師兄弟姐妹們相繼被殺，她心中激憤，如今短暫安全了，才忍不住開口發牢騷。
她終究也隻是一個青春少女，雖說近日的一些廝殺爭鬥，讓她成熟了一些，可少女之心還在，多少有些好勝之心。
緊接著，她冷哼一聲道“你信不信，短則三年，長則五六年，若老賊還活著，必然死於我的劍下。”
“我自然相信，聽說你的資質，堪稱數百年難遇，你隻要沒有提前夭折，終將無敵天下，甚至有可能，超凡入聖，破碎虛空而去！”
秦易說道。
“我這一生的終極期望，便是劍碎虛空而去，當然，前提是，這是真的！”
白芷凝說到這裡，眸中熠熠生輝。
“至於無敵天下，那是必然的！”
白芷凝說到這裡，頭顱不經意間微微上揚了一些，極度自信。
“這個世界，有記載的上一個飛升者，在兩千年前，比陳教授所說的那個中武世界，飛升似乎還要遙不可及一些，所以即使驚豔如白芷凝，卻也隻是把飛升當做一種古人對前路的美好期望。”
秦易暗自慨歎“地球自秦始皇一統，曆經歲月變遷，王朝顛覆，統一又分裂，分裂又統一，盛世，亂世輪回不休，也不過才過去了兩千多年。”
“兩千年啊，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歲月，若不親眼所見，誰要敢言那是真實存在的呢？”
“白姑娘將來必然無敵天下！”秦易笑道，不過他心中加了一句“除我之外！”
“既然你認同我將來無敵天下，卻又為什麼搖頭？”
白芷凝聽到秦易如此說，臉上浮現一絲得意，很是滿意。
秦易聽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說皇帝為什麼要鎮壓江湖勢力？甚至想著徹底掃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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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獨裁的暴君，什麼都想獨掌，僅此而已。”
“不過這麼多年，他也沒能掃滅江湖，反而傷了本源，導致壽命大減，而今越發瘋狂，也不過就是最後的反撲而已，終將失敗！”
白芷凝冷笑道。
“我倒是有個淺見，不過僅僅隻是淺見而已，不管認同與否，白姑娘暫且當個樂子。”
“哦？你一個雜役護龍衛，還能有自己的淺見？”白芷凝有些不相信的看著秦易。
秦易隻是淡然一笑，而後道“我恰好和你想的相反，皇帝鎮壓你們，控製你們，甚至想徹底剿滅各大宗門勢力，恰恰是為了還天下一個太平，因為，在皇帝看來，你們這些江湖人士，便是天下動亂之源，自古便有俠以武犯禁，屢禁不絕，唯有鎮壓，控製，甚至剿滅。”
白芷凝聽聞，頓覺不可思議“我們是動亂之源？我等江湖人士，行俠仗義，縱然其中有些害群之馬，可也是少數，正義江湖人士，也會以除掉害群之馬為己任。”
“並且我們也會出手滅殺一些作奸犯科之人，更是對貪官汙吏形成震懾，讓他們不敢太過分，我們江湖正義人士，絕對是天下穩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怎麼會是動亂之源？”
說到後麵，白芷凝臉色很是難看，她從小到大習武，便是為了懲奸除惡，結果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其實你才是惡，你才是動亂之源，這如何讓人不氣憤？不激動？
“隻是淺見而已，白姑娘莫要太過於激動。”秦易急忙道。
白芷凝微微沉默，略微鎮靜一些後，仔細想來，她竟然覺得眼前這人所說之話，竟然有那麼一些道理。
特彆是那句俠以武犯禁，更是震人心魄，這種事情，仔細回想，她確實做過不少。
比如貪官汙吏，街頭惡霸，按理來說，他們可以製止，而後交由上級官府製裁，他們卻直接殺了了事，於皇帝而言，確實是俠以武犯禁。
不過白芷凝最終還是悶悶的道“縱然皇帝老賊有這個想法，可是我還是覺得，他真實的想法就是獨裁獨掌，所謂的鎮壓我等，就能讓天下太平，隻是一個理由而已。”
“那是自然。”秦易點了點頭，很是讚同，繼續道“人性都是複雜的，不可能隻有一個想法，是由各個想法綜合而來的。”
“而且人又是多變的，也許曾經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變了，隻是打著還天下太平，剿滅禍亂之源的幌子，行使自己的私欲罷了。”
“又或者，初心還在，隻是他不知道，世間沒有絕對的真理，他非要世間有一條絕對正確的道路，最終，也隻能是黯然失敗。”
“縱使世間一切，歸於君王統治，天下卻也不見得真的太平，複雜的人性在，天下就永遠不可能絕對的太平。”
“刀劍武道，可令世間動亂，鋤頭棍子，一樣也能，動亂不在武道，不在兵器，在人心。”
“人世間，終究是個名利場，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爭鬥，永無寧日。”
秦易歎息道。
縱觀華夏史，縱觀世界史，即使現代，也從來沒有絕對太平的時候。
“俠以武犯禁，人性複雜且多變，動亂在人心，世間沒有絕對的真理，人世間是一個名利場。”
當秦易一句句話說出後，白芷凝內心徹底的被震撼了，她呢喃自語。
她從小到大，所知曉的便是習得一身好武藝，將來行走江湖，為民除害，行俠仗義，幾乎沒怎麼深思過。
而今一個小小的雜役護龍衛，竟然說出了這麼多驚世駭俗的話語，這讓她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內心十分的震驚。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自己所謂的行俠仗義，到底還對不對了，她有些迷茫。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之前一直未曾關注秦易名字的她，此刻有些鄭重的開口。
“叫我蘇寒即可，不過就是讀過一些曆史而已，當不得先生二字。”
秦易說道。
“蘇先生，那你們覺得我們該怎麼做？難道我們就該引頸待戮嗎？”白芷凝依舊稱呼先生，隻是她眸中儘是疑惑。
“世間萬事萬物，皆無定式，不求完美，隻求為人行事，三思而後行，做到問心無愧，我便覺得很好。”秦易說道。
“便是我剛才所言，也隻是個人之言，也並不完美，切勿儘信，隻可做參考，最終一切的決定，還是要靠你自己。”秦易繼續道。
白芷凝微微沉思，最終拱手道“芷凝受教了。”
她覺得先生這些話語，不僅可以用於解釋人性和動亂這些，甚至可能於武道也有益處，來日她要仔細體悟。
這個時候，白芷凝突然升起疑惑“先生如此大才，為何甘於皇宮雜役之事？”
秦易搖了搖頭，並不想多說，如此作態，倒是顯得有些出塵之意。
“芷凝明白了，先生定然是想體念人生百味，悟得終極大道！”
白芷凝看著秦易一臉淡然的樣子，先是恍然，而後有些佩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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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說，我就是單純的沒什麼好地方可以去嗎？”
秦易暗自吐槽，不過表麵上依舊很是淡然。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