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龍庭傳!
永嘉四年,立春剛過,雨水便匆匆而至。臨渭江南,又是新劍南道的蜀中城,降雨頗多,春曉之前,天寒溫低。之後,天漸暖雨多。
落在屋簷上的雨水,躺過一道道磚瓦構架清晰的夾縫間隙,點點滴下。與青石石板相叩,憑聽聲音便是輕脆悅耳,讓人心安得靜。
午後,蜀中大雨,徐扶蘇慵懶椅在院中亭的欄道上,癡癡的望雨滴而落,不知在想什麼。
望的久了,生了倦意,想嘗試閉目歇息,又百般心思苦作擾,不得安寧。
自從知道啟程北上的時間,徐扶蘇心裡總有些壓抑,更多的還是不舍。
換了一件寬厚的錦衣白衫的徐扶蘇滿臉憂愁,近日葉師也沒有布置太多的課業,就連授課的時間也是不如先前,點到為止。
徐扶蘇自幼因心竅多於常人,識字學識都要比彆人快上許多,而葉師所教的大都是一些簡單易懂的儒家學理。
驪陽皇朝推崇儒學,除了因為當今皇帝早年是儒家門生外,號稱“驪陽雙壁”的國師和大將軍都是以儒家學問入道。
大將軍即是徐扶蘇的父親,徐芝豹。在他所看來,葉師的通慧學時,本都不應該僅僅隻困在蜀中城。
徐扶蘇思緒間突然被來自圍牆外的“橫禍“打斷,感到腦門被飛來的石子輕輕磕碰了一番,徐扶蘇撩起眼簾,朝圍牆上看去。
一小個腦袋微微露出了半截,可仍是沒跨過圍牆的那道“天蟄“,於是乎上下竄動間,就變成了一縷小黑球露尖尖角。
“徐扶蘇,快出來,早先約好的跟先生去釣魚的呐。“
循來人的聲音,徐扶蘇閉上眼睛都認的出來,肯定是那小曲兒趙曉無疑了。
那一撮小黑毛倒也似他,心情有些沉重的徐扶蘇破天荒的笑了起來,頓時覺得心境明快許多。
朋友不嫌多,摯友一二足以。
遠在一旁澆花修草的徐晃見憂心多日的徐芝豹心情愉悅,無論當下還是襠下都舒服至極,聽大將軍說了,雖然以後很難再有機會回江南蜀中,可想到這些從一開始還是含苞待放的朵兒,如今盛放豔麗,再後來無人打理。
徐晃心頭就是過意不去,畢竟都照顧了幾年了,即便要走了,也要好好休整。徐晃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笑著:“少爺,早去早回,注意些安全。“
“好嘞!”徐扶蘇回應,立馬起身,整理了一番穿著,直衝大門就飛奔而去。
少年心性,當是歡愉。
到了徐府門外,一輛馬車停靠在巷子的青磚過道上。坐在最前頭駕車的人赫然就是那位喜好青衫的先生。
徐扶蘇作揖拜禮,“先生。”
依舊青衫的葉宣朝他頷首,嘴角淺笑“扶蘇,上車吧。讓你見識見識,你先生我的馬術。”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比起你父親那是半點不差。”
徐扶蘇抬腿踩上馬車上,伸手掀開簾布,轉身望向前方。趙曉和陳世墨姍姍來遲,已不再年幼趙曉見著徐扶蘇就開口臭罵道“大師兄,你們家的這個圍牆也太高了吧。我踩著二師兄的肩膀都看不到裡麵。”
陳世墨臉色黑沉如墨,冷不丁的道“趙曉,你中午上茅廁的時候,擦乾淨沒。早知道不答應讓你騎在我頭上了。”
趙曉小臉一紅,巴不得把臉埋到簾布後當那未出嫁的大閨女,實覺尷尬。他故作淡定的說道“二師兄,難怪我剛才覺得你搖搖晃晃的,還以為我又長胖了呢。”
趙曉訕笑,陳世墨沒有理會他,徑直朝馬車走去。
徐扶蘇和葉宣離兩人不遠,葉宣尚好,心許還要維持一個先生的形象。徐扶蘇倒是一開始憋著,見著陳世墨的模樣,實在忍不住就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