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龍庭傳!
戲台輕紗簾布後,梳妝台前,李師師塗抹唇紅,秋水眸子呆呆的盯著銅鏡前的自己。
今日刻意沒有化戲妝唱戲曲的她,隻想安安靜靜的唱幾首小曲,過了今夜,長安便再無名伶李師師。
李師師秋眸迷離,嘴角劃過一絲慘笑,憶起酒樓大當家,那位隱於紗後的中年人對她說的話。??她,逃不過酒妓涼薄薄命的命運。
籠中雀兒,盼外飛。既然如此,嫁給何人又有什麼意義?
不久,負責照顧李師師的丫鬟匆匆而來,朝那位銅鏡前的名角兒柔聲說道“小姐,該出題了。”
“嗯”,李師師心不在焉的隨意道。
丫鬟惋惜的看著眼前的倩影,可惜她不過是一介下人,身微言卑。一入紅塵中,半點不由人。她走向前,遞給李師師一方紙墨。
李師師接過丫鬟遞來的紙筆,她默不作聲的在紙上輕描淡寫地寫下幾個詞,轉手遞給了丫鬟。
李師師的貼身丫鬟雙手捧過紙張,回到戲台上,緩緩打開紙張,對其上的內容念道“燈火,伊人,歸處。”
她繼續說道?“諸位有半個時辰題詩。”,言畢,丫鬟轉身離開高台。
詩題不過三詞,燈火,自然指今夜的沉香閣,伊人,便是眼前名伶李師師,歸處,不知該向何處。僅有三次,卻道明李師師身為紅塵女子的茫然和淒涼。
詞不難解,難解是人心。
丫鬟報完詩題,四下便頓時安靜起來,不久,四周便傳來紙張悉悉索索的聲音。看來,有不少人已經動筆題詩了。
宋如煙傾耳細聽完丫鬟的言語,自顧自道“燈火,伊人”,待到他念到“歸處”時,苦笑連連,同時下定決心一定要贏下詩會。屆時,無論她怎麼選擇,宋如言都不願意再讓她做那籠中雀。
“可這詩該如何寫呢?”他緊握拳頭,此刻半點沒有想法。
徐扶蘇見宋如言神色焦急,出言道“燈火闌珊,伊人在,她可能就在等你,等一個知她心的人。拿出你想要去北梁從軍的氣概來!”
“我徐扶蘇可是拿了一根手指跟你宋如言一起賭的,你可以的。”
宋如言在徐扶蘇的鼓勵下,重新穩定心神,腦海裡回憶起那道淒涼絕美的背影,緩緩落筆……
同時另一邊,王明傑獅子大開口,幾乎不計後果的和徐扶蘇、宋如言兩人打賭後,轉身回到自己的雅間。王明傑對郭童命令道“郭童,寫詩。”
坐在圓桌上的郭童收回放在簾後絕美女子的目光。他側過臉,沒有看向王明傑,淡淡道“今天,我就幫你最後一回,以後我們兩不相欠,我也會離開王家。”
王明傑乾脆明了的直接答應,反正他也早對這個經常壞他興致的男人沒有好感。但當下還是需要郭童的才能,王明傑壓下心中的陰狠,好言好語道“郭童,聽父親說,你老父親臨死前給你及冠時起的表字叫忠賢。”
“既然你吃了我王家的恩惠,替我寫詩,不愧是字忠賢。”,王明傑假意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你們說,是不是?”,王明傑眼神掃過在場的膏粱子弟們。
“是是是”,雅間裡一群世家子弟,王明傑狐朋狗友紛紛應和。
郭童麵無表情,輕輕捋起袖口,握住毛筆在紙上撰寫詩文……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沉香閣裡的小二,管事開始忙活起來,收集要參與詩會的詩文。一篇詩文一百兩,卻是勸退了不少人,但沉香閣裡的酒客食客大都拿的起這兩百兩,至於尋常百姓人家就隻能湊湊熱鬨。
宋如言則是在半個時辰臨近時,才勉強將詩文寫完。宋如言汗流浹背,將紙張折疊好交付給前來收取詩文的小廝。
等到小廝將詩文收走出門,宋如言才敢緩過氣來,戲稱自己已經用了五十年肚子裡的筆墨了。
徐扶蘇調笑他,“你不過才十五,怎麼就用了五十年肚子裡的筆墨了。”
宋如言惋惜哀歎“這不把以後的筆墨都預支了嘛。”
“若是能抱得美人,也不枉你費了五十年的筆墨匠氣。”,徐扶蘇輕搖玉扇,笑道。
一名酒樓裡管事登上戲台,開始朗讀收取來的詩篇“文家公子的詩詞。”
“長安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