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臉上沾染層層灰,原本清秀的青年模樣似有些窘迫,他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駕駛老馬繼續往前。
老馬似乎有靈,立馬朝向襄陽城奔去。
望見逐漸清晰的“襄陽”兩個字眼,張衍卻不敢放下心來,他和老馬行在入城路上,兩旁的雜草有一人高。
小滿時節,本該熱鬨非凡的襄陽城此時卻散發出死一般的寂靜。張衍不曾言語,心底知道事情大概不妙了。他抬起眸子,視線之景儘收眼下,殘破的城牆亂骸,雜亂的野草肆意生長,敞開的城門
張衍木訥的騎著它走進襄陽城,憑借舊時記憶回到襄陽家裡姐姐開的店鋪。然而,昔日買小玩意小糕點的店鋪已經變成了殘骸,四周散落的火星。
店鋪在攻城戰亂中摧毀一旦,倭寇閉城火燒襄陽,城裡數萬餘黎民百姓無一生還。
張衍記起路上偶然遇到的一位渾身是傷斥候,斥候臨死前告訴他的絕密。
他一開始不相信,他瘋魔般趕來襄陽,卻見眼前之景。張衍忽感胸腔一悶,喉嚨沙啞無聲,他捂住嘴,一口鮮血噴出。他緩緩鬆開拳頭,手心中猩紅一灘。
他用力的咳嗽幾聲,氣機穩定後,輕聲安撫了在血腥味中焦躁不安的老馬。“沒事。”話沒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咳咳。”
他無力的軟塌下馬,跪在一片廢墟前,自言自語“姐姐,弟弟回來了,襄陽的花很美,你和我一起看好不好?”
張衍靜靜的訴說,乃後漸漸減弱為抽泣,他哽咽“嗚嗚嗚!弟弟來晚了,弟弟答應過你要做那光耀門楣的狀元郎,弟弟沒做到……”
他透紅的血眸,機械的隨著脖子偏向一邊,又看了四周圍擁上來的倭兵。
這些倭寇他們是襄陽一役中負責清掃戰場,此時小心翼翼的包圍住這個身旁蹲伏著一匹老馬的詭異男子,他們的眼神中流露著貪婪。因為這位書生打扮的男子腰間,掛著個流光溢彩的金色香囊
其中一位貪婪眼紅的倭寇抽出長刀劈向張衍,在刀身即將劈砍到張衍時,金囊閃出一道微光,一層屏障替下這凶殘的一刀。
張衍眼淚縱橫,滿眼通紅,低頭看了眼腰間不知何時出現的金囊,這才思慮起徐晃在和他臨彆時,送他一件包裹苦膽的香囊。沒想到此刻救了他一命。
“燒殺掠奪的還不夠你們的麼?”張衍開口了,冷漠的問向這群倭寇。
倭寇們無人應答,隻是手上的長刀提起,腳步越發緊湊。
“殺也殺了,燒也燒了,搶也搶了,拿也拿了,也不曾滿足你們的貪念。”跪地男子頓了一頓“真當?我驪陽無人?”
張衍大笑,癲狂的笑了,用手撐起自己的身子,長發披散,如同妖魔。“你們可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張衍睜著血眸,不帶感情的瞥了瞥收攏的倭寇。
老馬似乎感受到張衍心念,化為古樸的龍紋插在石磚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並沒有讓被利益熏心的倭寇退縮,他緊握住,抽起。一語不發,迎上倭寇。
倭寇中的領頭大喊“殺了他”,所有倭寇接到命令衝殺上前,張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哢嚓”,不及倭寇哀嚎,一刀補上,人頭落地,又用力揮動,橫殺四敵。
有倭寇繞後偷襲,他抽刀反手格擋,怒劈而下,倭寇被撕割兩半。
一炷香後,四五十倭寇隻剩一人,張衍拖刀朝他而去,“彆彆殺我大俠我我錯了。”那人嚇的癱倒在地,一股尿騷散出。
張衍不為所動,他問“你們屠城的時候,城中百姓求饒,你們可放過他們?”,“嗯?!”他怒視那人喝道。
那人嚇的跪地求饒,張衍猙獰的笑言“真當我驪陽無人?”,刀影閃過,張衍失去生息,徑直倒地。
張衍蹲下,麵無表情道“犯我驪陽者,雖遠必誅!”襄陽城戰後,逃亡歸來的百姓發現城中的四十首倭寇屍體,無一例外,皆被梟首。
那日,書生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