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忠知道小巧了這位北梁世子,刀勢猛然一變,驟然間變得很是緩慢。
若是天真的以為陸忠氣力耗儘,那就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繡春刀在空中輾轉八次,這夾雜著天象境一品高手氣力的刀罡劈出,毫無刀法,雜絮無章。
但就是這一刀,徐扶蘇再難躲避。
他的左肩處劃出道血口,溫熱的鮮血順沿手臂流淌而下。
刀罡肆虐,血雨淋淋。
陸忠手中的繡春刀劃出一道道刀花飛舞,由慢轉快,由繁入簡,突然化作一道匹練般的血光,依舊朝徐扶蘇肩膀處砍下。
陸忠很明顯想要讓徐扶蘇身上的血口再添傷。
照陸忠那一品頂尖高手的天象力勁可以把徐扶蘇劈成兩半,但當繡春刀劈砍到徐扶蘇的肩膀時,他愕然發現徐扶蘇正冷冷地盯著他,心裡微愣,氣勢大減,力道收斂,遠不如出刀時的鋒芒。
徐扶蘇的肩膀流血,但世子殿下的表情上依舊冷漠無比。
在繡春刀砍在徐扶蘇肩上時,刹那間,徐扶蘇瞳孔緊鎖,眼神凝視著陸忠,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地彙聚起一股磅礴剛猛的氣機,兩雙大袖滾滾撐起如鼓囊。
氣機籠罩在陸忠身上,徐扶蘇養氣之久,他喝出一口濁氣,拳如利劍出鞘,攜帶無堅不摧、轟天動地的猛擊。
陸忠反手想要拉回繡春刀護衛在胸前,繡春刀上沾染的鮮血順淌而下。
握緊在大袖袖袍中的拳頭衝出,一切唯有“快”字能以形容,在徐扶蘇出拳時,拳頭刹那便竄出袖袍,如閃電般的長虹。
徐扶蘇精氣神在刹那全聚一身,迅疾地轟殺向陸忠。
此拳寓快於慢,有大智藏於愚之勢,大巧若愚,雖不見拳架的變化,但千變萬化皆是蘊含其中,大有將天地蒼穹攔在胸中,宙宇無窮。
遠在百米外,與錦衣衛廝殺的陳世墨都微微一愣,方圓三裡的靈力和氣機仿佛都被他徐扶蘇一人壓下,納入懷中,一絲不剩。
陸忠颯然笑言“世子殿下,你原以中毒毒發,經脈運轉晦澀,全身上下的氣機唯有這一拳能動。我陸忠隻要擋下你這一拳,你便再無出拳的可能。世子並非愚笨之人,為何要拚命到如此地步?氣機升上天靈,要想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不如世子殿下就此收手,安安穩穩地坐個太平王爺如何?”
徐扶蘇搖搖頭,冷笑不止“你個錦衣衛總管為何話癆如此多,莫不是真怕了本世子這拳,若是不懼,大可硬抗試試,你若勝,本世子隨你處置。”
拳風對刀罡,交錯間,方圓一裡的生機儘絕,死亡和肅殺充斥四周。
陸忠始終是個天象境,離那天人境不過一步之遙的武夫,在徐扶蘇蓄勢之甚的拳招前沒有絲毫慌亂,握住繡春刀的手猛沉提力,高喝一聲,血紅的刀鋒筆直衝向那拳風拳罡,誓要破掉徐扶蘇辛苦蘊養的拳勢。
淩厲的刀氣把徐扶蘇籠罩,光影閃過,連帶那一抹夕陽餘暉都被斬斷。
徐扶蘇以及陸忠兩人身形插件而過,兩人皆靜止在原地,天地為之停滯。
陸忠愕然,想要回首再看向那個世子殿下時,卻發現自己再無氣力。
臨死之際,這位身著蟒袍的錦衣衛目光呆滯地凝視遠方,恍然一笑。
太後,臣回不去了
陸忠的腦袋在風沙襲湧中生生炸開。
徐扶蘇同樣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滲出血。喉嚨甘甜,吐出一口鮮血,白袍上點綴出一片血紅印記,但他始終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