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目光憂愁地望向轉過身來的李陸,苦澀一笑,搖搖頭道“沒能截殺成功。”
“兒子辦事不力,請父親責罰。”李言跪地,抱拳道。
“唉。”李陸低聲歎息,目光放在李言身上,此刻的李陸才注意到自己的兒子,臉上有微微胡茬,皮膚黝黑,應該是經過歲月的洗磨,他的指尖微黑。李言的背梁很直,汗漬襟了他的襯衫。
百感交集的李陸才醒悟起來,似乎將長子李言鎖在他的身側太久了,但作為掌有驪陽文官權柄的李陸彆無他法,隻能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讓皇帝安心。
“北梁,大勢已成,阻礙不住了。”李陸緩緩道。
他忽然記起一事,看向李言“你弟弟李修緣呢?”
“修緣他告知我未能殺掉徐扶蘇後,就自己往南走,想來是去接那位女子了。”
“嗯,以後我們李家就和他一刀兩斷了,不用再派人去監視那位女子。就由他們去吧。”
“父親千萬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呀!”李言望著父親李陸仿佛掉下心氣,衰老的模樣,忍不住道。
“生老病死,莫要多言。”李陸語氣強硬,顯然不想在這上麵多勞言語。
“你恨過父親嗎?”
李言聽到老人的詢問,搖頭“不曾恨過。”
“你走吧,讓我自己待會。”
李陸有心無力道。
李言不敢違背父命,起身出屋。
燭光下的老人,眼眸深邃,他抬頭遙望天穹,冷冷一笑。
我李陸總輸你半子。
老人的瞳孔微縮,麵露寒意“即便靈帝不喜我這老頭子,但李陸是驪陽臣子,蔣去,你北梁大勢成。我也要儘力去為驪陽博取那一線天機。”
老人思緒紛呈,他想到了很多,李陸走到桌案前拿起被壓在案板下的白紙。
他想到一人,能為他手中刀,能一勞永逸。
白紙有字,寫有康王。
慈寧宮內
那坐於銅鏡前的絕美女子,從殘陽之時等到夜幕臨至。
她沒有等到那人。
她的兒子,靈帝趙曉。
姚瑤青蔥玉手抹過紅唇,妖豔傾城的麵容上露出不知是笑還是哭的神情。
她沒有看錯自己的兒子。
加以時日,趙曉一定會成長為比他父親更加英武無雙的明君。
女子很是愉悅。
趙曉沒有找她興師問罪,就意味著他的心也動搖了。
姚瑤掩嘴失笑,笑容詭異。
笑聲落下後,姚瑤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宮女此時該將晚食送來了。
正當她想要傳喚時,殿外傳來宮女的細聲。
“太後,皇上托人送來一盒晚食。”
“送進來。”姚瑤端坐儀態,輕聲應道。
一位處於豆蔻年華的宮女進殿,將一盒紅漆錦鯉方盒放在太後姚瑤身前。
放置安好,宮女告退離去。
姚瑤伸出玉手將方盒打開,在見到盒子裡的事物後,她怔了怔。
隨即厲聲大喊,心如死灰。
方盒之中,藏有鳩酒。
姚瑤怎麼不知那兒子的心思,逆鱗不可觸。
她嘴角慘然一笑,抹去眼角的血淚。
宛如提線木偶搖晃起身。
宮外電閃雷鳴,
姚瑤拖著鳳袍,赤腳在地,起舞翩翩。
一生為一人起舞。
她仰口喝下那杯鳩酒,
美人遲暮。
趙曉站在慈寧宮的宮門外,抬頭望向雷聲滾滾的天穹。
他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喊道“母後!”
聖上殿哭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長安,以擁孝名。
唯有魏忠賢冷眼旁觀,甚至感到一絲荒謬與陰寒。
因為眼前的趙曉
掩麵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