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雲記!
第三十七章
“魏六!”楊廣拿定主意,喊了一聲。
“奴才在!”一個頭戴高冠的老太監從宮殿的柱子後麵出來,走到楊廣麵前跪下。
“去查清楚,李淵不在長安的時間裡,都有何人去過唐國公府?”
“回陛下,不用查了,沒有人去過。”魏六用他特有的公鴨嗓回道。
“六年多的時間,一個都沒有?”楊廣有些納悶兒。
“是的,”魏六鎮定的回答,“陛下曾命令奴才盯緊唐國公府,所以奴才就令小的們,日夜監視,結果發現自李淵和竇氏先後離開之後,就從未有人進過唐國公府的大門。今天早上蕭大人,是這六年時間裡唐國公府的第一位訪客——”
“那和尚、道士,也沒有嗎?他家也不買菜嗎?也沒有買柴火嗎?”楊廣認為這老太監在糊弄自己,哪有六年都沒有人上門的國公府?他喝道“那李建成呢?他曾是國子監生,也沒有一個人來拜訪他嗎?”
“回陛下,以前竇氏在長安的時候,經常有和尚去李淵府上講經說法,但自竇氏去了武功老宅之後,就再沒有過。”
“至於買菜,都是李閥的大娘子帶人親自去西市買,柴火是買過幾次,但也隻是送到後門,由李閥的人自己搬運,並沒有人進府。
此外前幾天,還有獨孤懷義到李府鬨過一次,似乎是李淵欠下了獨孤家的錢財!但李建成沒有讓他進門,就直接領他去了酒樓,兩人喝到很晚才散去——”
老太監從容不迫的繼續道“李建成與同窗相聚都是去竇家的酒樓,從不在家裡,奴才以為他是嫌棄唐國公府破舊。但是李家老宅那邊,卻經常有人拜訪,钜鹿郡公柴紹幾乎天天去——”
“朕不問老宅——”楊廣對這番詳細的回答,還算滿意,遲疑了片刻,他又問道“那——有沒有見過李淵的庶子出門?”
“回陛下,沒有!但奴才知道,他在家裡的地位很低,前段日子,李建成處死了四個家奴都是伺候這個庶子的,奴才遣人仔細打探之後,才弄清楚,這四人虐待過這位庶子,欺負他是個啞子,有時連飯都不給他吃,還在外麵胡言亂語,說他們的主子是個癡傻兒——”
楊廣心中一動,難道這佛子想要見朕,是要求助嗎?有可能,他還年幼,又過的如此淒慘。那朕要不要結這個善緣呢?再看看——即便真是佛子,朕也要等你開口求我。
“魏六,朕有三件事情,你馬上去辦!”
“請陛下吩咐。”
“第一,從現在起,唐國公府的拜訪者都要登記,想辦法弄明白,他們和李淵說了什麼。”
“第二,調查孫思邈的行蹤,但不要打擾他,有消息了及時向朕彙報!”
“第三,給朕想辦法弄清楚,李家庶子到底向道信和尚要了什麼東西?”
魏六身形不動,昂首問道“陛下現在就要結果嗎?”
“現在就有結果?”楊廣滿臉驚訝地問了一句,旋即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斂去神色,正容道“說!”
“回陛下,蕭大人和李淵離開唐國公府不久,全長安寺廟的主持和監寺,都去了李閥拜訪,李淵還沒回到家,眼下正在府外——”
“全去了?他們要乾什麼?”楊廣打斷道。
“回陛下,他們做什麼,奴才不知道,但現在他們都在府前的雪地裡跪著呢!”
“無漏寺的玄本大師也在嗎?”楊廣問了一句,見到魏六點頭,他怒道“豈有此理!這老賊禿兒,見了朕都不跪——”
“陛下息怒!此事有些蹊蹺,按理說佛門幾宗多少年來明爭暗鬥,不應該如此齊心,說不定背後有人指使!”蕭瑀提醒道。
楊廣在再度瞪他一眼,幾家爭鬥是沒有錯,但事情是禪宗搞得,禪宗在佛門的地位最低,也最窮,另外幾家為何要聽禪宗的?禪宗又有能拿出什麼好處,來收買彆人?而且除非佛門想要造反,弄這個佛子出來對抗朕,不然還有什麼用?
“你繼續說——”楊廣對魏六說道。
“陛下,孫思邈目前在武功縣,柴紹家的宅子暫住,據奴才打探來的消息,他收了柴紹巨額的診金,要柴紹給他建一座道觀,還要三十畝地。”
蕭瑀立刻皺眉奇怪道“孫思邈不是不收診金嗎?”
“呃——”巢元方及時出聲,吸引了楊廣的注意力。
“你知道原因?”楊廣問道。
“微臣不知道,但臣當時想要給李淵女兒治病的時候,孫思邈卻將臣支開,他說他拿柴紹的診金,是心安理得,這個臣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聽魏總管這麼一說,覺得挺蹊蹺的。”
楊廣想了想,也沒有弄明白。於是,又問魏六,道“第三呢?”
“回陛下,當時李家庶子和道信見麵時,奴才的屬下就在現場,奴才知道陛下一定會垂詢,就記下了,當時他向道信大師要了東西應該是——野三七。”
“野三七?”巢元方驚叫道。
楊廣立時望過去。
“稟陛下,那是仙草——呃!”巢元方連忙收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仙草!楊廣的瞳孔瞬間一縮,急問道“繼續說啊?”
“是臣口誤了,請陛下降罪!”
“到底怎麼回事?”
“回陛下,這野三七是一種草藥,雖然不是仙草,但絕對夠得上天材地寶,兩年之前,微臣在孫思邈那裡見過一次,聽他說這草藥非深山幽穀不長,非天霖地泉不活,且有去腐生肌,止血消痛的神效……”
“據孫思邈所言,他在采這藥的時候,遇到一隻從山澗跌落的摔傷了前肢的猛虎,當時他以為自己沒命了,結果那猛虎隻是將這草藥從他手中銜走,卻沒有傷害他。”
“孫思邈仗著膽子,跟了上去,卻隻這猛虎一瘸一拐的到山澗邊喝了點水,就把草藥給吞了,休息片刻功夫,就恢複如常的跑上山了。”
巢元方叩首請罪,道“因為臣和孫思邈討論藥性時,經常管野三七叫仙草,所以剛剛口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