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煮蛇肉期間,十五盤腿坐在沈七芽身邊,“大爺爺說,現在災民多,山上樹木旱死不少,蛇和我們一樣,得找水喝。
它有肉,它肯定被很多人追捕過,毒早就噴完,以前是我們怕它,現在是它怕我們。”
小丫頭說起這些,頭頭是道。
沈七芽看不見這場旱災到底有多慘烈,但她知道,自已一天能分到的水,有時運氣好的,大約半斤水;
運氣不好,就二小口,這還是在爹特彆照顧下才有。
大部分是二小口的水,很多日子除了水再無其他吃食,每天,她除了痛,便是餓。
餓得胃抽搐。
食物,多數是奇奇怪怪的蟲子,或者各種樹根熬煮出來,帶著奇味的湯水,能吃到正常的食物機率很小。
“要是再跑出個老鼠就好了,老鼠肉也好吃……”
聽到小丫頭的話,沈七芽一點都不想問她哪一次吃的是老鼠肉,來彰州府的路上,沈七芽喝一次有點點肉味的湯,有二小口。
一隻老鼠肉,全族一百零四口分,可想而知,分到個人,能有多少。
“人肉呢?”
沈七芽想到上次那些人來搶她準備吃肉的事情,白族人也吃嗎?
“這個不吃。大爺爺說了,我們什麼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人肉,吃下死後要還的,會被閻王爺刮肉做成肉餅給其他人吃。我才不要彆人吃我肉。咦,姐姐,你臉好像裂了……”
裂了?
什麼意思?
沈七芽動不得,不知道十五說的裂什麼意思。
現在她隻能感知自已好像帶上一層厚厚的麵具,她想應該是當時摔到崖底時,臉朝下,摔得肉血模糊。
傷幾成,傷到哪,沈七芽不知,在她的感知裡,渾身全是痛。
每天都在與痛對抗。
人體有自愈能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止血,結疤,長出新的肉,她麵上厚厚麵具是當初肉血模糊演變成的結疤塊。
沈七芽感覺小丫頭爬坐到自己腦袋旁邊,細小的十指在她臉上結塊遊走,一道細微,類似烤餅乾塊被人扳斷的聲音。
有硬物劃過她的眼睛,她本能閉上眼睛,防止眼睛被劃傷,沈七芽感覺她整個左邊的臉厚重感一下子就空了。
“啊,姐姐,你臉是好了?”十五丫頭驚喜地歡呼起來,細小的手指用輕輕地摸了摸,“好滑哦……”
好了?
不可能,小丫頭摸的地方有刺字,想到被人強按在地上,刀子一刀一刀劃破她臉上皮膚的痛苦,她的瞳孔明顯緊縮幾分。
憤恨,無法抑製地湧上來。
“姐姐,你怎麼了……”小小的十五被沈七芽的眼神嚇得整個人往後仰。
“十五丫頭,你彆碰她……啊!她,她真是白七丫!”一個老太太聽到十五的聲音,轉頭看過來,同樣被驚嚇到。
“看錯吧,她怎麼可能是七丫頭?!哎喲,老天唉,還真是七丫頭!!五福家的,你瞧瞧,這是不是你三寶的七丫頭?”
白族人的震驚讓沈七芽納悶,她想看個明白,眼睛這一睜,竟然沒有阻礙,她能一下子正常睜開,隻見七八個老爺子、老太太湊在自已麵前,瞧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