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喜歡坐在客廳閉目養神的伏羲,像是預料到他會把人帶回來一樣,此刻竟然不見蹤影。
他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瞥過二樓西側的臥室——那是他之前給司宴準備的房間,此刻房門緊閉。
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他默默把沈刻帶回主臥。
花千樹還沒有醒,麵容安然恬靜,就像睡著了一般。
這是沈刻戴上戒指——或者說恢複記憶後,第一次和花千樹見麵。
真正意義上的重逢。
他一時間竟然有些近鄉情怯似的,站在門口不敢往裡走,隻是目光近乎貪婪地落在她臉上,一遍又一遍描摹她的容顏。
她回來了,真的不是在做夢。
沈刻眼眶紅得厲害,若非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真想抱著花千樹大哭出聲。
在花千樹隕落後的那些歲月裡,他是怎麼過的他根本不記得,所有的記憶都定格在了她死去的那一天,每日每日地衝擊他的神經,逼他去麵對自己當時的悔恨和悲憤。
總有人說時光如水,能衝走一切,不會的,能被衝走的都是不重要的浮物,真正刻骨的回憶卻如磐石,隻會在時間這條洪流的衝刷下更加剔透,清晰得恍如昨日。
而她現在好好的,反倒是那真切折磨了他千百年的回憶被襯得像是一場荒誕的夢。
她的痕跡被抹去得很徹底,連名字都沒能留下。
所有人都忘卻了,那些百姓,那些神明。
這個世間隻剩下他還記得,她叫花千樹,是慈航道人最得意的協侍,是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善財童子,是天道親自認可的最為聰慧的初代財神。
大概是他的目光過於熾烈,花千樹似有所感,她的睫毛顫了顫,隨後一點點睜開眼。
漆黑的雙眸初時空茫,半晌才緩緩聚焦。
“宗承炎?”
入目的第一個人還是他,花千樹緩緩坐起身,隻是莫名覺得有些疲憊。
宗承炎心頭的緊張散去了幾分,被她甜糯的聲音喊得心頭發軟,他上前,瞧出了她的疲憊,目光擔憂
“感覺怎麼樣?”
花千樹打了個哈欠,“唔,好累哦。”
到底是第一次安撫生靈,這本不是她的職責,隻是如今天庭中落,神道式微,她作為唯一的神明也隻能趕鴨子上架。
此時她不由有點感謝小穎,如果不是她走前歸還了她部分法器的力量,她這次隻怕神魂都會受到影響。
想著,她又有些憤憤,“宗承炎,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憐!有個生靈才八歲,他剛放學回家,高高興興拿出自己的獎狀,準備等媽媽下班回家告訴她自己這次考試拿了第一名,結果就被突然的爆炸帶走了生命!”
她越說聲音越是低緩,憤怒中更多充斥著悲憫。
“他說他很難過,他家裡隻有他和媽媽。他的爸爸早年在工地上喪生,媽媽擔心他因為失去父親而自卑,所以拿著所有的賠償款,帶他上最好的學校,住進了學校附近最好的小區。但為了支撐他高昂的學費,媽媽每天都工作到很晚,他一直努力上進,這次好不容易拿了獎,就是為了告訴媽媽,他會好好學習,等他長大她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他還說……”
花千樹目光空茫茫的,她的表情像是下一秒要哭出來,但她是樹,顯然落淚是一種奢侈。
“他還說,雖然這次爆炸奪走了他的生命,但他好慶幸,慶幸媽媽還沒有回來。可他又好傷心,因為等媽媽回來,房子沒有了,他也沒有了,媽媽該怎麼辦啊……”
生命無常,隻是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年幼的男孩失去了明天。
而這隻是其中一個生靈而已,其他枉死之人又何嘗不冤?
尤其造成這一切的,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她轉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著他,手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袖子,“宗承炎,我答應了他們,要為他們找出凶手,你幫幫我好不好?”
這是宗承炎第一次看到花千樹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
他想,她不愧是在慈航道人身邊長大的善財童子,她骨子裡的正直良善,讓悲天憫人的胸懷幾乎成為她的本能。
哪怕她化作木石,也永遠會為她護佑的生靈生出惻隱。
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好,我會找出凶手的,放心。”
花千樹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卻清晰地傳進沈刻的耳中
“那個害生靈枉死的壞蛋!天理昭昭,他一定會遭報應的!”
沈刻身形一晃,無端踉蹌。
那點兒動靜吸引了花千樹的注意,她這才從宗承炎的懷裡抬起頭,遠遠地朝他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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