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無光,隻能借著寶劍光華照映,為地方狹窄,就連空氣也稀薄。好在鳴雲正經內家修行,功力已足,內庭真氣往複,提一口氣,便能堅持良久,暫時沒有危險。
醒來後的鳴雲,腦子裡一團混亂。
他這多月來,遭遇太多,一樁樁一件件,接連不斷,根本不容自己有仔細思忖的時刻。眼下孤身一人,再無旁壑,坐定思量,隻覺過往一切虛幻莫名,無一件是真實。
幽萍當真為了自己而死?
冷星雲竟然也陪著自己同生共死多時?
沈挽雲為救自己竟能踏破虛空,穿音而來?
一幕幕幻影般在心頭浮起,每一件都不容置信。
可從百寶囊中抽出天嘯、傷恙、青鸞諸劍時,少年人再不能否認!
寶劍生寒,赤白青三色翻滾,絞的鳴雲虎目圓睜,眼角漸濕。
死的死,走的走。
有些事沒來得及做,更多的話沒來得及說……。
雖然心有不願,但從未有過的孤獨把少年人推至極限……。
轉思量,便是冷星雲在旁,自己也會覺得再開心不過。
記憶裡,星雲隻笑過一次。可隻憑那一笑,少年人便斷定她是生平見過的女子中第一。
收了劍,洞內隻剩下方便鏟的寸許毫光,寂靜越顯,漫散無邊。
鳴雲自得了沈挽雲元氣與心神灌頂,已悟了三分奇禽術與音應咒,耳目異常靈動,尤其是兩耳,可聽十方真音。當下坐倒,使出地聽的功夫,傾心竭力,搜尋周遭山體地脈。
過了良久,終於被他查覺最近處山腹,於是振作精神,開挖前行。
一路前行,鳴雲發覺四壁洞岩潔白如玉,連著百丈渾然一體,也不知什麼是個什麼材質。好奇心下,撿了兩塊碎石收在百寶囊中。
又百丈,少年人終於將山腹挖通,可眼前隻是一座二丈方圓的鬥室!
說是鬥室,其實渾圓,如同一枚放大了無數倍的雞蛋,行走其中,除腳下凹處,四周滑不溜手。
再使出地聽功夫,赫然發現,除眼前鬥室外。四野竟有無數鬥室聯接在一起。輕輕敲擊牆壁,回音往複無窮,也不知道頭上腳下還有多少相同的鬥室。
沿著牆壁一路向上開挖,幸而此時的鬥室牆體甚薄,粗不過兩指,在華山方便鏟的神威下,簡直如牛刀切豆腐,一路暢行無阻,長驅直入。
沿路上,鳴雲發現一樁古怪,每一間鬥室腳下或頭頂都嵌有一枚拇指粗細的紅珠。即無寶光,也無華彩,為其物尋常,鳴雲隻采了十餘枚入寶囊便就歇手。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光,鳴雲筋疲力儘,寶囊中可以充饑的,僅剩幾枚靈丹。忽然,剛剛開挖的鬥室空氣一新,跟著就是風動自前方貫入!
周鳴雲連著多時,全仗內庭功夫調一口真氣,如今有了新鮮空氣,少年人精神大振。
可原以為自己終於挖出了地麵,不想眼前還是一座一模一樣的鬥室。所不同地是,室壁上也有被人挖通的痕跡。
一麵牆上,有一枚三尺方圓的洞穴,剛剛可容一人通過。
穿壁而過,眼前又是一座被打開的鬥室?如此又連著穿了近百間鬥室,正在少年人失望之際,終於在一間較深廣的石室內發現了人跡!
一具乾屍!
屍首端坐在地,屍身早已枯乾,但身上一襲藍袍寶光流溢,簇新的無一絲皺痕。
鳴雲走近前,袍角無風自揚,升起風嵐,如一枚投石的漣渏把屍體身前一丈方圓掃蕩。
事出不意,嚇了鳴雲一跳。定睛再看,原來那長袍上遍布符篆,隨著寶光掩落,漸漸隱去。
鳴雲雖沒有見過,但聽說過劍仙一流,多有製煉擅防擅守,蘊藏五行及上寶妙器的護身仙衣。眼前人所披,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仙衣法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