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無數樓船畫坊爭彩奪豔,處處洋溢歡樂的氣息,然而還有這麼一艘樓船氣氛格外沉悶。
樓船高大而精美,掛一麵旗子,書寫一個方正的蘭字,正是宋郡蘭家的樓船。
樓船雅間之中,蘭倚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滿是疲憊。
近日宋郡風起雲湧,大魏世家如同瘋狗一樣咬著蘭家不放,處處與宋家為難,甚至派人襲擊蘭家傷隊,擊殺蘭家武夫,讓她焦頭爛額。
“大魏世家雖強,但並無練虛武夫坐鎮宋郡,怎敢如此放肆?”蘭家老祖皺眉問道。
“莫非是大魏世族聽到了什麼風聲不成?”蘭倚擔憂問道。
蘭家老祖雖然練虛境巔峰武夫,但是大魏滅宋,十二衛大將軍韓致屠戮宋郡武夫,蘭家老祖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蘭家老祖也曾參與大魏滅宋之戰,雖然在最後關頭急流勇退,但也落下一身暗疾,經年累月之下,已經時日無多了。
“我常年閉關,即便是蘭家嫡子子弟也不清楚我的情況,大魏世家怎麼可能知道我時日無多?”
蘭家老祖搖頭歎息,失落說道“本想趁我猶有練虛境的實力,震懾大魏世族,替你爭取時間,等我隕落之後,你可以輕鬆些。”
“那成想大魏世族亡我老家之心不死,居然變本加厲爭對我蘭家。”
蘭家老祖擔憂說道“若按這種態勢發展下去,或有大魏世族練虛武夫降臨宋郡,蘭家難逃破滅結局。”
“祖父,難道宋郡就真的沒有王法了嗎?”蘭倚不甘問道。
“若宋郡有王法,你父母如何能慘死?如大魏世族有良知,宋郡百姓河至於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蘭家老祖悲聲說道“自大魏滅宋,宋郡就成法外之地了。”
見蘭倚沉默不言,蘭家老祖心中疼惜,卻不知道如何寬慰。
他這個孫女雖是女兒身,可手段謀略遠勝尋常男兒,可惜身在蘭家,便注定不得誌。
“我本以為隻要我蘭家與大魏世族抗衡到底,便能為宋郡留下一塊淨土。”
蘭家老祖有感而發,苦笑說道“有誌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如今看來,這話也當不得啊。”
“祖父不信,我信!”
蘭倚固執說道“我就不信大魏世族能隻手遮天,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滅我蘭家。”
“大魏世族以前不敢,是沒有出手的理由,如今大魏朝廷清剿宋人遺民,大魏世族便不缺理由了。”蘭家老祖沉聲說道。
“宋國覆滅之後,蘭家恪守本分,向來規規矩矩,大魏世族要顛倒黑白不成?無恥之尤。”蘭倚悲憤罵道。
“可我蘭家確實不清白啊!”
蘭家老祖痛苦閉眼。
蘭倚欲言又止,她執掌蘭家多年,如臨深淵,那怕心中痛恨大魏朝廷,卻也不敢與宋人遺民解觸,生怕惹火燒身,卻不曾想蘭家老祖居然與宋人遺民有所聯係。
“什麼時候?什麼事情?”
短暫的震驚過後,蘭倚冷靜下來,沉穩出聲,目光尤為平靜。
“十年前你還未執掌蘭家,那時大江水災,宋郡百姓顆粒無受,餓殍遍野,我不忍宋郡流離失所,散儘蘭家半數底蘊,從大魏各郡購買糧食,賑濟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