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之事要緊,陸玄樓索性便住在左都衛大營,轉眼便是一月時間。
校場之中,陸玄樓與崔秀夫立於看台之上,觀左都衛軍卒操練,軍威極盛。
“二十年前,左都衛曾有幸隨韓致大將軍攻伐東荒,陷陣衝鋒,百戰無敵,當時我也在軍中,趾高氣時很嘚瑟。”
看著士氣如龍的左都衛軍卒,崔秀夫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想起了左都衛曾經的榮耀。
“等到後來,一切就變了。大魏定鼎中原之後,韓致大將軍卸甲,不再插手十二衛軍務,朝廷也不重視十二衛大軍,致使世族坐大。”
崔秀夫譏諷說道“十二衛,橫掃無敵的大魏鐵騎瞬間便傾塌於地,淪為世族子弟鍍金之所,我也曾義憤填膺,後來心涼了,也就徹底失望了。”
“現在不一樣了!”
崔秀夫轉憂為喜,笑道“殿下豪擲千金,左都衛浴火重生,前途難以限量,或有機會疆場縱橫,重現無敵姿態,此乃左都衛之幸啊!”
“兵者,凶器也!”
“左都衛軍卒雖有逞凶好鬥之心,但無陷陣之誌、向死之心。”
陸玄樓搖頭說道“你我此刻便言不敗,為時尚早,易成他人笑柄。”
“兵者,不懼傷,不畏死,始為凶器。”
崔秀夫說道“左都衛八千軍卒得殿下恩惠,食肉而練,身負勇力,不輸當年老卒,等他們踏入戰場,必有變化,殿下不妨拭目以待。”
“不見血為兵器,見血則為凶器。”
陸玄樓指著左都衛軍卒說道“見血而分生死,誰又能保證死的不是他們呢?”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百勝之師,猶有敗北之時。”
崔秀夫說道“不經殺伐,難成凶器,若是死在戰場,便是他們沒福氣。”
陸玄樓撇嘴說道“真冷血啊!”
崔秀夫無奈說道“軍卒從來都是刀尖舔血,要麼功成名就而歸,要麼馬革裹屍而還,沒有第三條選擇。”
“那有沒有辦法,讓他們在上戰場之前,便生無懼無畏之心?”
陸玄樓不知道左都衛軍卒有沒有機會縱橫疆場,但是如果能提前生無畏無懼之心,疆場對敵,便多出幾分勝算。
“軍卒不見血,便不是軍卒,若軍卒在死沙場,那就是命運使然。”
崔秀夫搖頭說道“殿下拳拳愛護之心,軍卒感激涕零,但殿下需知慈不掌兵啊!”
“慈不掌兵,此言不差。”
陸玄樓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疆場之事,軍令如山,軍卒將性命托付你我,你我也該儘心護軍卒周全才是。”
“中原盛世太平,不見山賊與大盜,左都衛無練心之地,臣有心無力啊!”
崔秀夫搖頭說道,讓左都衛軍卒征伐疆場之前磨練一二,自有萬千好處,可是條件不允許啊!
“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啊!”
陸玄樓說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以妖族屠滅宋郡叛軍,該讓十二衛見血的。”
當初鎮壓宋郡叛亂,十二衛大軍曾至橫斷山脈,最終空手而歸。
陸玄樓提議說道“找個機會,將左都衛軍卒拉出去,以木為刀槍,同左右衛、左右武衛練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