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本小姐梳妝打扮,本小姐要去參加瓊林宴。”
“小姐,瓊林宴都是讀書人參加,還都是男子,咱們還是彆去了吧……”
“為什麼不能去?你家小姐我也是學富五車,要是我能參加科考,分分鐘將那些狀元榜眼都踩在腳底下。”
侍女勸不住,乾脆就不勸了。
章燦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現在白虎莊園門口,不顧門房的阻攔,闖進宴會廳。
“這不是肅國公府的二小姐嗎?她來這裡乾什麼?”
章燦昂著頭顱,目不斜視,來到白虎書院山長麵前,優雅的行了一禮。
上輩子她因為沒有給山長行禮,在讀書人的圈子裡,雖有才名,但也有一個張狂的名聲。
“章燦見過王老先生,聽聞此處舉辦瓊林宴,燦慕名前來,想要領教新科狀元的文采,還請老先生勿怪。”
王山長抬起耷拉的眼簾,定定的看了章燦許久,才開口道:“想不到肅國公這樣的大老粗竟能教出一個才女來,奉順,你來跟章姑娘交流交流。”
奉順,就是王老先生的得意門生,也是他的子侄,當今聖上欽點的狀元郎。
王遙,子奉順,三十五歲,長得溫文爾雅。
章燦在心裡搖了搖頭,狀元又怎麼樣,年紀那麼大,還有了家室,妻妾成群,不是她的菜,那就不能怪她了。
有著上輩子的記憶,章燦並沒有關注這輩子文壇上的轟動事件,比如突然冒出來的《古詩詞選集》,在章燦的潛意識裡,她那個世界出現的古詩詞,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章姑娘想如何比試?”
“不敢,我沒有想法,不如狀元郎出題?”
自己出題自己考,這跟作弊有什麼區彆,王先生出來解圍道:“不如老夫給你們選個主題?今日是瓊林宴,慶賀新科,就以此為境。”
“多謝老師,章姑娘先來。”
王遙做了一個請的收拾,章燦胸有成竹,不暇思索,張口就來: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準備拍手叫好的人默默將手放到膝蓋上,場麵頓時鴉雀無聲。
而章燦卻以為自己的詩,將他們驚豔到無話可說。
王遙原以為章燦會拿出什麼好到作品來,沒想到就這個?
“狀元郎,該你了!”
王老先生用拳頭抵住下嘴唇,發出低咳聲,“章姑娘,用彆人的詩來比試,此舉不可為,若姑娘實在做不出詩來,王某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
彆人的詩?
難道這輩子有人做出了相同的詩?
這不可能!
上輩子,她也是用這一首詩將這個腦袋空空的狀元郎比了下去。
沒道理這輩子就發生了新狀況。
“王老先生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章燦強裝鎮定。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將那本《古詩詞選集》拿了出來,還翻開到《登科》這一頁。
“章姑娘,您作的詩是不是這一首?”
章燦搶過書本,看了裡麵的文字,有些不可置信,她又翻了好幾頁,發現都是她所熟悉的古詩詞。
“怎麼可能?”
章燦不相信,她那個世界的詩,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
難道除了她,還有彆的穿越者?
經此一事,章燦不僅沒有博得好名聲,還有了一個狂妄自大剽竊犯的名聲,肅國公府也因此被勳貴們嘲笑。
“肅國公,平時少逛些青樓,你看,這不把孩子給教壞了嗎?”
章燦逛青樓的事還是被有心人捅了出來,至於那個有心人是誰,那就無從查證了。
“肅國公啊,修身齊家,後才能治國平天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不要光顧著辦差,子女的教育也要重視啊!”
“不凡兄啊,我們兩家的兒女親事,我還想再考慮考慮。”
這是章柔的準公公,上輩子章柔就是嫁給他兒子,婚後過得雞飛狗跳,沒一天安生日子。
繼章柔被退親,章猛的未來嶽父也來退親了,這樣的人家,不太適合他們的女兒嫁過去。
與肅國公府兒女親事被人避之不及,相反的是,定國公府那兩個已經成年的兒郎十分受歡迎,定國公府的門檻都被踏平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富家才子萬女爭,好的相親對象都是要搶的。
轉眼,張姍十五歲,兩個哥哥也相繼成婚,大哥跟著外公屁股後麵轉,二哥進了軍營,慢慢接手定國公的人脈。
至於張姍的龍鳳胎哥哥張衍,考中了秀才,打算衝擊一下今年的秋闈。
而章燦,在經過無數次失敗之後,打算接近太子、三皇子和六皇子。
上輩子,他們也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章燦相信,這輩子她還能讓她們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於是,章燦拿出琉璃、水泥,肥皂的方子,分彆拿出來給太子、三皇子和六皇子。
有利可圖,皇子們也是人,現實的生物,同時向章燦發出信號,章燦嘴角微勾,看吧,她還是有魅力的。
沒有了那些古詩,她還有彆的辦法,她可是調查過的,這三樣東西沒有人做出來過至於那位穿越者同僚,章燦也找過,但不管怎麼查,都是查無此人,也許,她已經死了吧!
“太子殿下,那個琉璃…又失敗了,給您方子的人,會不會是騙……”
太子將手裡的茶杯給摔了,“算了,你下去吧。”
“三皇子,微臣無用,沒有將水泥做出來。”
三皇子臉色黑得快滴出墨汁來,“滾!”
“六皇子,肥皂方子是不是有問題?奴才無論如何都做不出……”
六皇子將軟啦吧唧的“肥皂”丟在地上,“廢物!”
三個皇子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失敗了。
還沒來得及找章燦麻煩,就得知章燦給自己的競爭對手送了秘方,而且對方還成功做出來了,賺的盆滿缽滿。
就自己,什麼都做不出來,還損失了大半家底。
於是,由三位皇子打頭陣,張姍暗中挑撥離間(支持),開始有意無意給肅國公府使絆子。
皇上多疑,肅國公府卻頻繁跟皇子接觸,這是要站隊?
且站的還不止一個皇子?
他皇家的兒子還由得他肅國公府挑三揀四?
莫不是要造反?
多方發力下,肅國公府被下大獄了!
章燦:“爹,娘,哥哥,姐姐,你們放心,不會有事的,女兒跟太子他們關係十分親密,太子不會眼睜睜看著女兒受苦的。”
在章燦心中,太子、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是她的舔狗,一定會想儘辦法救她的。
但章燦沒有等到太子等人來救她,而是等到了皇上斬首示眾的聖旨。
“燦燦,你不是說太子不會袖手旁觀的嗎?你不是跟太子是朋友嗎?趕緊讓太子救我們啊!”
“娘,您彆著急,太子…太子現在一定在為咱們跟皇上周旋,咱們耐心等一下。”
這一等,就等到了斬首那一日。
“燦燦,你是怎麼跟我們保證的?太子呢?三皇子呢?六皇子呢?他們怎麼還不來救我們?”
“我…我也不知道啊!”
章燦也慌了。
為什麼還不來救她?
她要是死了,他們難道不傷心死嗎?
直到被架到刑場,章家人才有了切實的感受,看著那鋒利的刀口,章家眾人,除了章燦,都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是醒覺上輩子記憶的章家六口。
上輩子從刀口下保全性命,這輩子剛醒覺記憶,就要趕赴刑場。
“燦燦?”
這不就是他們日思夜想的燦燦嗎?
“燦燦,快救我們!”
她都自身難保了,怎麼救他們?
沒看到章燦也被架上刑台了嗎?
這時候,章家六口,才想起原主為了他們忙前忙後的樣子,可他們隻沉浸在燦燦消失的悲傷中。
“姍姍,快來救娘啊!”
這句話是對著章燦說的,想要喚醒章燦身體裡的原主。
章燦知道章母叫的是誰,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原來,當了你們那麼多年的女兒,你還是掛念那個蠢貨!”
“是你!你這個妖怪,是你霸占了我妹妹的身體,趕緊將身體還給我妹妹。”
然後讓妹妹趕緊來救他們。
“姍姍,姐姐知道錯了,你快來救姐姐!”
章燦心中升起怒火,“讓你們失望了,這具身體是我的,章姍已經消失了,她不會來救你們的!”
上輩子,她離開後,是章姍救了他們?
那怎麼可能?
一個五穀不分的閨閣小姐能離開大牢,還救了他們一家子?
章燦是不信的。
“宴樓,快救我們!”章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掙脫官差的束縛,朝宴樓喊道。
宴樓,鎮北大將軍,手握兵權,上輩子原主救了他一命,他就將原主記在心裡,原主最後求到了他麵前,宴樓二話不說,用兵權換了肅國公一家的平安。
宴樓眼睛都不抬一下,騎著高頭大馬消失在街道上。
當劊子手將刀放在脖子上比劃時章燦第一次切身處地感受到了對死亡的恐懼。
“我要離開,我要離開,快讓我離開!”
再次睜開眼睛,還是在刑場裡。
章燦崩潰了!
恐懼、絕望…等充斥著她,直到刀光一閃,一切都結束了。
失去意識的那一瞬,她無比清晰聽到曾經的父母兄姐對她的謾罵和詛咒。
最後,他們也在絕望和恐懼中死去。
肅國公被斬首那一日,皇帝給宴樓和張姍賜婚,等張姍嫁給宴樓後,才得知宴樓竟然是皇帝的私生子。
兵權掌控在自己沒有機會登位的兒子,比在其他人手裡好,即便有一天宴樓造反了,坐在皇位上的人依舊留著他的血脈。
宴樓給了張姍一生一世始終如一的愛,讓張姍有滿滿的安全感,就連胡鬨都有了底氣。
一生平安順遂,兒孫繞膝,直到九十多歲才去世。
小番外
張姍穿越到章燦離開原主身體的時候。
眼看章燦的靈魂飄出,回到屬於她的世界,張姍伸手一抓,將章燦重新放回原主的身體裡。
畢竟在修仙世界待過,有點玄學手段,一點也不奇怪。
章燦以為自己要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沒想到再睜眼,還是那個熟悉的水牢,地上蟑螂老鼠到處爬。
閉眼睜眼閉眼睜眼……
還是沒有離開。
她雖有些遺憾,但絕對不想繼續留在這裡。
盼望著裙下之臣來解救她,盼望著,盼望著,就到了砍頭的日期。
在麵對生死存亡之際,章燦和章家人回顧了他們是怎麼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
“你這個妖怪,快將我女兒還給我!都是你害了我們家!你這個害人精!”
“大哥,她是妖怪,不能殺了她,要用火燒,不然你們就跟我們一樣倒黴,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官差們討論之後,決定給章家一家子處以火刑。
章燦被燒死在大火中,透著火光,看到眾人的歡呼,她想,她怕是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吧。
在火光中,章家六口仿佛看到了他們的女兒\妹妹,將他們從大牢中救了出來,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那一閃而過的畫麵卻深入人心,他們再次回歸現實,感受火焰的熾熱,直到被大火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