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
隨著瑪瑙淒厲的叫聲,高玉蘭吐出一口濁氣,心情舒暢。
“珍珠,希望你安分守己,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不然……瑪瑙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奴婢不敢!”珍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沒想到大小姐的心會這麼狠。
此後,裴文筠的後宅沒有人敢跟高玉蘭爭鋒,直到高玉蘭懷孕。
“在我生下裴家長孫之前,我不想讓彆人生了文筠的孩子,奶娘,你幫我。”
“少奶奶放心,奴婢已經在珍珠的飯菜裡下了避子藥,不會有人出來掃您的興。”
奶嬤嬤又一次慶幸當初早早給自己的女兒安排了婚事,要是換做自己的女兒,她真要心疼死。
顯然,高玉蘭也這麼想,擔心奶娘心疼自己的女兒,她在對付陪嫁丫鬟是,也會束手束腳,那還不如將人打發了,換更好拿捏的人來。
她們這樣的人家,最不缺少的就是下人,死了一批,另一批又能補上。
……
這個時候的大學還是十分動蕩,動不動要遊行示威,外國商品越來越多,國內的民族產品被打壓,周圍很多同學都打算出國留學,有的是崇拜外國的空氣,有的是師夷長技以製夷。
張姍出於後者,大學沒畢業就直接出國了。
外國人對華夏十分不友好,黃種人在鄙視鏈的底端,很多人根本學不到真本事。
但也有些人,是確確實實教東西的,比如張姍的老師。
張姍經曆很多個世界,但她不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看巨人,這個時代還有很多值得她學習的地方。
一步一個腳印,才走得踏實。
張姍用了七年時間,學成歸來(1934年)。
剛回來,就看到家裡被人打砸搶燒了。
張珊在h城地下室搞了一個實驗室,培養青黴素,同時製作各種消炎止疼止血的藥,然後送給紅軍。
後來,她發現自己的力量有限,開始跟紅色工廠合作,生產藥物。
兩年時間,張姍從一間地下室開始,創辦了三個大藥廠,向紅軍供應藥物。
這時候,高玉蘭已經生下來了三個兒兩個女兒,一年一個,都不帶停歇的,而她也在裴家站穩了腳跟。
而裴家的產業已經被小鬼子看中了,為了活命,裴文筠開始給小鬼子辦事,活生生將裴老爺給氣死了。
a城的局勢越來越緊張,小鬼子也越來越不講道理,過河拆橋,侵吞了裴家的家產,真是應了裴老爺那句話,以身飼狼,終為狼滅。
裴家敗落,裴文筠開始四處奔波,尋找商機。
……
這幾年,社會越發動蕩,張姍製作的藥很難運送到前線,但她有不得不送過去的理由,因為前方鬥爭已經全麵打響了。
張姍在忙著製藥和送藥的時候,張父也沒閒著。
“爹,這批貨……”
張姍拆開一個箱子,發現裡麵有大量的藥品,還有說明書。
是日文。
“這些是小鬼子的貨,姍姍,咱們惹禍了。”
張父臉色煞白,以他東拚西闖的經驗看,這事小鬼子的物資,還不少,被小鬼子抓到,不死也得殘。
“趕緊將貨還回去……”
張姍攔住張父,安撫道“爹,現在還回去也於事無補了,小鬼子不會當過我們,我們得將這批藥品交給需要它的人,以謀求保護。”
“給誰?國軍?”
張姍搖頭,“這事您交給我,彆擔心。”
張父現在六神無主,隻能任由張姍處置。
張姍送張父離開h城,清點了藥品,轉移到其他地方。
張姍前腳剛走,後腳漢奸就帶著小鬼子進來,看到空蕩蕩的山洞,小鬼子氣得一槍崩了狗漢奸。
“你滴,大大的壞,竟敢騙皇軍,都死啦死啦滴!”
這邊的事,張姍並不知道,此時,她已經將藥品轉移到後方了。
“營長,我們在山下截獲了一輛小鬼子的軍車,裡麵有些東西,看著是洋藥……”
營長帶著人下山,並沒有發現小鬼子的身影。
“小鬼子呢?”
“不知道,我們發現時,沒有看到小鬼子。”
“沒有看到小鬼子,你不怕是陷阱?就乾叫兄弟們亂闖!”營長朝小兵的腦袋就是一下,小兵捂住腦袋。
“不會的,我都守了兩天了,也沒有看到小鬼子,這個車就像…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小兵又挨了一下,也不敢皮了。
來都來了,車和藥品自然都要運回去,藥品送到戰地醫院,經過醫生判斷,的確是可以用的,還是他們現在急需的藥。
有了這一批藥,死傷少了很多。
但戰鬥還在繼續,犧牲也還在繼續,這點藥起到的作用很小,但也給不少人帶來生的希望。
“我想活著,我還沒殺夠,我要將小鬼子都殺光!”
彆說趕出華夏的話了,直接殺光,以絕後患。
…
(1941年)
可能張姍最近的動作有點大,這不就被盯上了。
張父戰戰兢兢,好幾天都不敢出門,他一出門就感覺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他,“閨女,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我怎麼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
張珊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筷子,儘量穩住心神。
“我沒乾什麼啊?”
“爹,不會是之前我們賣假藥的事情暴露了吧?”
“不會吧?”張父的心臟跳個不停。
這頓飯吃得十分不安穩。
夜裡,張姍將張父迷暈,從隔壁家的後門送出去,然後返回家,躺在床上,等待不速之客的到來。
下半夜,大概三點左右,正是人熟睡的時候,一行黃色軍裝的人翻上牆,打開門……
“處長,她就在裡麵。”
“你們幾個在後門守著,彆讓人跑了。”
“是。”
一群人摸上小院,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個身影,躺在床上,她們沒有懷疑,將“身影”壓在床上,“不準動!”
處長翻開被子,裡麵是兩個枕頭。
“廢物,你們是怎麼看的人?”
“還不趕緊找?”
“是!”
一群人稀稀拉拉開始找人,“處長,下麵是一個地下室,人肯定在地下室!”
處長帶人下去,推開門,下麵空蕩蕩的,手下擔心被打,悄摸摸出去了。
“等等,哪裡是不是一個暗道,叫人下來,將石磨給我搬開。”
被巨大石磨堵住的地方有個“門”,裡麵一定藏著什麼,即使抓不到人,將東西拿回去也是好的。
手下都下來了,將槍放回腰間,伸手抬起石磨。
“什麼聲音?”
“不好,是火藥的氣味!”
還沒來得及跑,地下室就炸了。
砰!!
房頂都被掀飛了。
張姍逃跑的時候還感覺到地麵的震動。
張父再次醒來,發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且還沒看到張姍,他也不敢問,默默的跟著人群離開,一路到了s市。
“這是你女兒給你留的紙條。”
張父遲疑的接過,看了裡麵的內容,還是決定往西北走,一路上都在買糧食,雖然不懂,但女兒讓他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
(1942年)
再次回到a城,這裡已經岌岌可危,裴家已經破產,裴文筠在兩年前死在了小鬼子的設計下,家產都被小鬼子給搶走了。
“珊瑚?”高玉蘭看到張姍如今的模樣,差點沒認出來。
“裴夫人,好久不見!”張姍下意識看了她身邊的幾個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經有十六歲了。
沒有原主,他更出不了國了。
但好的一點是,高玉蘭病病歪歪的活著,每天湯藥不斷,因為家裡的錢財和房契都被珍珠卷走了,幾個孩子也短了學費,十幾個人住在破舊的小屋裡,一天到晚都在洗衣服。
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們根本做不習慣,不僅掙不到錢,還因為洗壞了客人的衣服,賠了不少錢。
“好久不見。”高玉蘭的臉色僵住了,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除了昔日的閨蜜,就是曾經的下人。
以前生殺大權都掌握在她手上,現在卻反過來被他們欺負,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小鬼子最近在a城十分活躍,張姍就是為了營救一個很重要的科學家才冒這個險。
在張姍將目標人物接走時,裴家迎來了一群強盜,哭喊聲,求饒生,怒罵聲……最後到沒有聲音。
高玉蘭將自己的幾個兒子藏在水缸裡,自己和女兒們帶著珍珠的孩子們抵抗強盜,她跟自己的兩個女兒倒是活了下來,隻是珍珠的五個孩子都死了。
這個時候,裴家姐妹重生了。
發現這輩子沒有原主的保護,兩姐妹成為她們上輩子最唾棄的人,一時間接受不了,將高玉蘭推到地上。
“你為什麼不保護我們?讓我們……”
她們沒有感激原主,覺得原主保護她們是應該的,照顧他們也是應該的。
重生後的兩姐妹不再為家裡掙錢,單靠三個兒子那三瓜兩棗,一家人遲早餓死,高玉蘭心裡苦得像黃連,“我的命怎麼那麼苦……”
張姍將很多科學家送到西北,利用某一世的經驗,研究起了核武器。
“這是什麼鬼地方?黃不拉幾的,啥都種不了……”
張父將物資運過來了。
經過沒日沒夜的研究,終於研製出了三枚原子彈,也不必到效果怎麼樣,張姍親自駕駛戰鬥機將三枚原子彈送到日本東京上空,進行實驗。
路過廣島時,正好跟美國飛機碰麵,雙方都沒有打起來,因為忙著逃命。
張姍記下了自己的實驗數據,又來記廣島這邊的數據。
“剛剛是美國的飛機?”
“好像是的,沒注意看。”
“他們往哪裡去了?”
“不清楚,好像是東京方向。”
話音剛落下,眾人就聽到一聲巨響,又是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那顆啞彈響了!”
“那真是太好了!”
眾人鼓掌。
然後就看到一個什麼東西被炸到海裡,他們沒有多想。
實驗很成功。
返航!
家被偷了,天皇被炸死了,小鬼子投降了。
不投降不行,因為華國人扣住了他們的刀,不讓他們切腹自儘,向天皇謝罪。
但事實告訴他們,投降了也沒用,還是要被送到西伯利亞挖土豆的。
紅軍有這麼強大的武器,國軍直接投降,美國向分一杯羹的希望破碎,畢竟他們飛機的殘骸還在水裡泡著。
國家成了了,開始清算,裴家被打上了漢奸的頭銜,被發配到農場改造,以前就很苦了,現在更苦了。
張珊還好心將珍珠送回來。
新時代了,沒有奴隸之分,他們之間有的隻是殺子之仇。
珍珠用自己的命,帶走了兩姐妹,但高玉蘭不悲不喜,這兩個女兒是生是死對她影響不大,該吃吃該喝喝。
直到三個兒子染了惡疾,她投告無門,才切切實實體會到了絕望。
“珊瑚…珊瑚…”大兒子抓住高玉蘭的手,讓她去找張姍來救他,他不傻,知道張姍現在身份今非昔比,一定能救他。
然而,高玉蘭早就忘記了珊瑚是誰了。
三個兒子死後,高玉蘭也失去了過下去的希望,臨死前,她仿佛看到了沒有自己拖累,她的孩子們取得的成就。
“早知道我跟著裴文筠死了算了……”
裴家人都死後,張姍也退休了,早年吃過太多苦,後來在槍林彈雨中死裡逃生,又長時間接觸放射性物質,身體越發不好。
張姍死的時候,張父還活著,哭得像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