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蛇蛋,這是野雞蛋,沒見識。”
“真的,野雞蛋我還不認識嗎?這就是蛇蛋。”
爭吵之間,撞碎了一個蛋,蛋殼碎掉之後,露出裡麵黑中帶血蜷曲著的小蛇。
“啊!!!”
“真的是蛇!”
少年們紛紛甩下背簍,蛇蛋又碎了好幾個。
一個老太太小跑過來,撥開人群,看到地上的小蛇,小蛇還裹著胎衣,心臟一跳一跳的。
“好東西啊!你們就是不會享福,毛蛋吃過嗎?這跟毛蛋一個道理,都是好東西,很補身體的,拿人參來都不換。”
嘴饞的人,也忘記了害怕,“真的那麼好吃嗎?”
“當然好吃了,這些蛋都交給我,我保管你們吃了還想吃。”
老太太將蛇蛋們都攏到一起,背上後背,“今晚大家都拿著飯到我家吃吧,老婆子我給你們做毛蛇蛋大餐,很補的,特彆是男人們……”
下工回來的男人們一聽,都露出來意味深長的笑容,相互打趣著回家張羅飯菜。
張奶奶也從人群中出來,她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彆說蛇蛋了,大蛇她都吃過,現在想想,那個味道,鮮美極了。
“奶,真的能吃嗎?”
“能,可好吃了,你六姨婆最會做飯,她做的蛇羹最好吃了,她說好吃,那就一定好吃,今晚你多吃些,蛇肉大補,特彆是還在孵化的蛇崽子,又好吃,又補身體。”
張金寶點頭,他想象不出蛇崽子有多好吃,但看到大家都很期待的樣子,也沒有懷疑。
祖孫二人回到家,將雜物間的五十幾個蛇蛋都貢獻了出來。
不是因為他們突然大方,而是他們不會煮,浪費食材。
六姨婆家門口架起了一口大鍋,裡麵放著滿滿的一鍋蛇蛋,柴火灶燒得特彆旺,很快大鍋裡的水就滾了。
六姨婆往鍋裡放了很多的香料,將蛇蛋的土腥氣都蓋了過去。
水滾了十五分鐘,六姨婆指揮她兒媳婦將蛇蛋都撈出來,抱在冷水裡,手動剝殼,一個個還沒成型的小蛇,還裹著蛋清,看著有些嚇人。
但沒人感到害怕,他們這邊蟲子都是一道菜,一年四季沒有蟲蟻,飯菜都不香了。
張家那五十幾個蛇蛋已經成型了,劉姨婆將小蛇掰出來,直接下油鍋炸,小蛇像泥鰍一樣,掙紮了好一會兒就死了。
烤毛蛋,炸毛蛋,鹵毛蛋……
六姨婆的手藝很好,每道菜都很香,香得原本還有些懷疑的張金寶都流了口水。
“奶,好香啊!”
“那當然,你六姨婆是這個。”
張奶奶比了一個大拇指。
張金寶也很讚同。
這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想要提醒眾人,“那麼多蛇蛋,蛇媽媽和蛇爸爸不會來找我們尋仇吧?”
“哈哈哈哈…來了正好,我們還少幾道菜呢,椒鹽蛇最香了。”
“正好做個龍鳳湯,我家還有好幾隻老母雞,都不下蛋了,正好拿來燉蛇,龍鳳湯啊,我好久沒吃過了。”
那人閉嘴了,既然大家都不怕,他也不需要害怕,那麼多人,母蛇不一定來找他。
張叔公將泡了十幾年的蛇酒拿出來,分給男人們一小口,張金寶也想嘗嘗,就被他叔叔調笑道,“金寶還小,不急著喝,等你有媳婦了,再找叔公要,他不會不給你的,哈哈…”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
張金寶意識到什麼,也紅了臉。
“我才不需要!”
然後,抱著碗到兄弟旁邊,他們也沒有分到蛇酒。
這一頓蛇宴雖然少了些大蛇,但總歸是主客皆歡。
吃飽喝足,三三兩兩坐在六姨婆家門口,聊起今年的氣候,地裡的莊稼長勢,孩子們的學習情況,以及給年輕的後生說媒。
“老嬸子,你家三丫頭也到年紀了,你看我娘家的侄子怎麼樣?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他有兩個兒子,她嫁過去不用擔心生不出孩子來。”
“彩禮這些都好商量,你看,要不我讓我侄子明天來見一麵,對了,今天怎麼不見三丫頭出來吃飯那呢?”
這麼久了,她才發現張姍不在。
“掉河裡了吧……”張奶奶也是一臉痛惜,之前想著張姍那個小賤人死了就死了,現在想想,還能換一筆彩禮,她真是血虧。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她拿著衣服出去洗,就沒回來,估計掉河裡了。”
“哎喲,老姐姐,你怎麼不早說,我家今早還從河裡抽水,哎呀,這水都臟了!我得回去將水箱洗乾淨。”
老太太腳步輕快,拉著兩個兒媳婦,往家裡跑去。
今天抽水的人也都不淡定了,河裡死了人怎麼不說一聲,讓他們喝泡過死人的水,張老婆子也太不厚道了。
張奶奶訕訕一笑,她這不是忘了嘛。
眾人回家的回家,散步的散步,等人都走光了,六姨婆才從房間裡出來,“人呢?都走了?”
“都回家了吧。”她兒媳婦在掃地,頭也不回的回道。
“走那麼急做什麼?我還沒提醒他們,吃完了蛇肉,將家裡的硫磺撒在門口,防止大蛇趁人睡著了報複。”
每年村裡的端午節都要備一些硫磺,不僅能驅蛇趕鼠,也是一味藥材,家裡有男人的都會備多些。
“老大家的,你去跟村裡的親戚們都說一聲,老二家的,你掃了地,將硫磺磨成粉,在院子裡撒一撒,特彆是今天煮蛇的地方,多撒一些。”
“好。”兩個兒媳婦異口同聲。
老大媳婦正要出門,就被自己爺們火急火燎拉回了房間,他今天喝了好幾口藥酒,火氣大的很。
老二媳婦撇嘴,欺負她男人不在家,將活都給她乾,她才不當這個冤大頭呢。
於是,掃把一丟,直接回房間睡覺。
夜裡。
淅淅嗦嗦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大蛇們來勢洶洶,尋著氣味一家一戶的找人。
有幾戶還算機靈,不用人提醒,就將硫磺撒在門口,房間的地上,窗戶又是緊閉著的,大蛇進不來,隻能往下一家走。
“啊!!!”
一陣尖叫聲,驚醒了村民,還沒出門,就看到家裡進了過山峰。
之所以這麼快就認得出來,那是因為大蛇們支著身子,比人都高。
成年過山峰體型一般在五到六米,很長一條,跟小臂那麼粗,腦袋扁平,齜著細細長長的舌頭。
“奶,蛇!”
張金寶的到房間裡也有兩條蛇,一公一母,正是之前來看望蛇蛋的夫妻。
張金寶腿都軟了。
“乖寶,彆怕,奶奶來救你!”
張奶奶和張爺爺揮著棍子,棍子的一頭係著一團布,張爺爺特地將他最珍貴的烈酒倒出來,企圖用刺激性氣味將蛇趕走。
大蛇們的確有些害怕,但怒火已經占據了腦袋。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蛇也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不然民間怎麼會有蛇大仙這個稱呼?
張叔叔和張嬸嬸也從門外進來,拿著棍子驅趕過山峰。
絲絲~
絲絲~
過山峰已經氣紅了眼,尾巴毒牙一起作用,憑著靈活的走位,咬了張家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
死人拚死將張金寶護在身後,在毒發前,將過山峰趕出家門。
“金寶,你趕緊收拾收拾,去a城找你爸爸媽媽。”
張金寶被嚇壞了,但他還是記住了。
趁著夜色,拿了錢,騎上自行車往縣城方向趕。
第二天,還活著的人都往六姨婆家裡跑,拍著她的家門,“老虔婆,你開門,都怪你,吃什麼蛇蛋,這回好了,將大蛇引來了,我兩個兒子都被咬死了,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拍了很久,都沒有聲音,幾人砸開大門就看到六姨婆一家七口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都死了?”
這一晚,大河村死六十八個人,隻剩下零零星星四五個,連挖坑的人都沒有。
當然,他們也不會挖坑埋人。
而是拿了家裡的錢,趕緊跑路去了。
但過山峰十分記仇,偷了它們的蛋,還吃掉了它們的孩子,這個仇,不是不消啊!
過山峰尋著張金寶的氣味,一直追到了a城,不僅咬死了張金寶,還咬死了他爸媽。
其他逃走的人也是同一個下場。
雖然蛇群們後來都被抓走了,但人死不能複生,整個村就隻剩下張姍一個活人,張姍將村子連同他們的屍體一燒。
一切回歸自然。
張姍的親人都沒了,徹底成了孤兒,也名正言順換了一本新的戶口。
拿著a類低保,享受政府補貼,不再為生計發愁。
這時候,高考成績出來了,張姍填了離老家不遠的學校,用助學貸款讀完了大學。
她大學專業是生物醫學,畢業後進入科研所,又見到了那一群過山峰。
其中一隻過山峰還對她齜牙。
“住在這裡多好,以後不用為生計發愁了,你看你的孩子都混上編製了。”
過山峰可是國保,張姍隻是不定時借一點毒液,其他的她可不敢做。
張姍這輩子成就也就一般般,混不上國際大獎,但研製出很多種治療蛇毒的藥劑,醫院不再局限於使用血清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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