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呢？”
“你不用管。”
張姍直接掛掉電話。
這次林玉春沒有歇斯底裡，平靜的接受了自己被嫌棄和拋棄的事實。
她不用在意，以後她們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沉下心仔細看吳遲給的資料，比上課還要認真。
之後的幾天，林玉春都沒有去上課，以往她逃課，還有原主幫打掩護，現在張姍不幫她了，她也沒意識到這學期的課都要掛了。
在張姍埋頭苦學的時候，林玉春也在磕磕絆絆直播了。
“謝謝西門哥哥的私人大飛機，春春給大哥跳個兔子舞。”
“謝謝寶貝大哥的豪華郵輪，春春給大哥跳個科目三。”
“謝謝濤濤大哥的浪漫馬車，春春給大哥跳個”
林玉春羞澀的樣子引得屏幕前的大哥瘋狂的刷禮物，看著滿屏亂飛的禮物，林玉春十分雀躍，主播也不是那麼困難。
完全忘記了，老師警告過她不要因為大哥刷禮物就就給甜頭，她是新人，長得又漂亮，完全可以拿喬，裝矜持。
男人最喜歡乾兩件事，一是拉良家女下水，二是勸妓女從良。
沒多久，林玉春就添加了榜一大哥的微信，晚上在被子下聊天。
“吳哥，我這個月的工資怎麼才三千？我不是有很多大哥刷禮物了嗎？我的禮物呢？”
“保底就是兩千，c級合同，禮物是91分成，你這個月的禮物分成就是一千。”
她一天天累死累活的，就隻有三千的收入，這收入比普通上班族還要低，這種落差感讓她難以接受。
剛開始，刷禮物的大哥還是很大方的，但主播這一行業，新人就像雨後春筍一樣一茬接著一茬，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懂事”，林玉春的直播間的人數也越來越少了。
“吳哥，我這個月的工資怎麼才兩千二？”
“你這個月的業績不達標啊，兩千二都是我幫你爭取的，你要是直播時長和觀看人數不達標，我也沒辦法幫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電話那頭，吳遲冷酷無情的說道。
林玉春咬咬牙，隻能熬夜混直播時長，利用各種手段，才將觀眾留下來，但第二天沒有新的吸引人的辦法，觀眾也不買賬。
沒有人刷禮物，她的收入更低了。
好不容易業績達標了，直播間又被舉報，一個月都白乾了，林玉春直播一年，得到保底工資的隻有少少的四個月，後來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僅保底，就連打賞都沒得到。
“吳哥，怎麼辦？我這個月的業績有不達標了。”
電話的另一頭，吳遲坐在老板椅上，俯瞰a城，下麵形形色色的人忙忙碌碌，都在為生計而奔波。
但最後到自己手裡的是有少少的幾千塊。
“也許，觀眾們已經對你這張臉不感興趣了，你的皮膚不夠白，鼻梁不夠挺，眼睛不夠大，嘴唇又太厚了，我建議你去做一下微調。”
“可是我沒錢……”
“沒有錢啊？”
吳遲聲音遲疑了一下，良久，他才繼續說道“那就難辦了，想要留住你的大哥們，最好去做一下微調，你看熱搜榜的婷婷，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吳哥，我沒有錢，可以先從公司預支嗎？”
見小羊羔落入陷阱，吳遲嘴唇勾起，喝了一口紅酒，輕笑一聲，“可以，但合同可不會以之前的分成給了。”
吃人嘴短，林玉春又不得不接受霸王條款。
在吳遲的哄騙下，林玉春做了“微調”，微調之後，整個人看著特彆彆扭，笑容更是僵硬。
“西門哥哥好久不見，是不是想春春了？春春最近新學了鋼管舞，西門哥哥要不要看一看？”
林玉春擠眉弄眼的樣子，開始吸引了不少人，特彆是那些想看鋼管舞的觀眾，在屏幕上刷著幾塊錢的禮物。
禮物都送上了，雖然有些不夠看，但林玉春見好就收，在屏幕前跳起了鋼管舞，跳得沒有任何美感，全靠她的身材支撐起來。
張珊一邊觀看林玉春的直播，一邊刷題，大四基本沒什麼課了，但她還要考研，大街上每十個人就有九個是本科生，本科沒有競爭力，研究生畢業才算剛入門。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張姍都是鼓勵有條件的人繼續升學，即便你的研究生專業和學校不好，有一個研究生的頭銜，未來的路會好走很多。
在張姍筆試的時候，林玉春再一次進行“微調”，這次調的是，她的身體。
原本勻稱的身材，整得頭重腳輕，看著更不協調了。
那過於前凸後翹的身材，的確吸引了很多觀眾，但因為直播間違規受限，林玉春的直播生涯，又遇到了問題。
人生導師吳遲也很無奈，“玉春，我為了你，已經費勁了心思，公司那麼多人，我也不好太偏心，但我還是給你找了其他機會，你說你該怎麼報答我？”
想到什麼，林玉春羞澀的絞著衣角，“吳哥想要什麼都可以。”
吳哥已經四十幾歲了，這個年紀的男人，事業家庭都有了，即便沒有家庭，身邊的女人也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根本就不缺女人。
他對以前的林玉春的身材和容貌還是很滿意的，但跟金錢相比，林玉春這個人，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夠大。
更何況，現在的林玉春科技感滿滿，根本就吸引不了他。
“我會給你介紹幾個大哥，收入三七分，你三我七，這幾個大哥不像你直播間裡的摳搜男，他們異常大方，收入比以前多很多。”
“你要給我介紹金主？”
這時候林玉春也回過神來。
之前都是擦邊的遊戲，可沒有真槍實彈，她也沒覺得自己吃虧了。
直播玩曖昧跟私下跟金主接觸，其中的區彆林玉春還是分得清的。
她叫玉春，但並不是真的玉春。
“你也可以不接受，但你的直播業績又要墊底了，你還有錢交罰款，嗎？”
“你之前不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我長得漂亮，我一定會掙大錢的，你還說我簽的合同隻是暫時的，以後會換更好的合同給我……”
林玉春現在也知道，自己是被騙了。
對麵的人挖了挖耳朵，滿臉不在乎，“你的條件是很好，以你的條件是很容易爆火，但每件事都不是絕對的，時代每分每秒都在變化，我也摸不準。”
這麼無賴的話，也就吳遲說得出來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簽的合約是十年，現在剛過去一年，還有九年的時間，你會有爆火的一天。”
趕人之前，吳遲還不忘給她畫大餅。
林玉春想了兩天，最後還是生活逼迫她低下高貴的頭顱，答應了跟吳遲去見大哥。
她去見大哥的那家酒店，正好是張姍剛剛買下來的，兩人在門口相遇，張姍已經認不出林玉春來，而林玉春覺得丟臉，更不會主動去跟張姍打招呼。
兩人就這麼擦肩而過。
“張姍，你考得怎麼樣？a大穩進來吧？”
開口的是前舍友沈晴柔。
兩個舍友都是尖子生，國獎拿到手軟，自然也是得到了保研名額。
“儘力吧。”
原主成績也是不錯的，但要是進a大，還是有些困難。
張姍將人迎進包廂，才意識到對麵包廂那個性感女人正是林玉春。
“怎麼了？”
“沒事，你們吃什麼？儘管點，今天我請客，不用客氣。”
張姍將菜單遞給她們，來之前她已經預定了一隻帝王蟹，現在已經下鍋了。
兩人也知道張姍不是客氣話，但還是點了幾道便宜的涼菜和甜點。
這邊正在吃散夥飯，另一邊的林玉春已經被人灌醉了。
“劉總，我們玉春喝醉了，我怕還有事，就麻煩你送她回去了。”
“不麻煩不麻煩，吳總你有事就去忙吧，對了這是送給小侄女的樂高，吳總彆嫌棄啊。”
吳遲掂了一下重量，笑容更加真誠了。
“那就謝謝劉總了。”
劉總將林玉春帶上車，黑色轎車從酒店的地下室開走了。
林玉春第二天從陌生的床上醒來，整個人酸軟無力，渾身酸痛。
“我這是在哪兒？”
“你醒了？”
男人從衛生間出來，從錢包裡找出手機，直接給林玉春轉了十萬。
“這裡是我的彆墅，我跟吳遲說了，你這段時間就不用直播，好好在這裡休息吧。”
林玉春就這樣，被留在了劉總的彆墅裡。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女人打上門，將她趕了出去。
林玉春才回到公司，“吳哥，我回來了。”
“嗯。”吳遲也早就預料到林玉春會有今天。
劉總人大方，但他家有隻母老虎，林玉春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趕出來。
之後，吳遲又給林玉春介紹了好幾個大哥，但時間都不長久。
林玉春也體會到了拿快錢的快樂，更不想在直播間裡賣弄風騷掙那三瓜兩棗。
但很快，吳遲就不再給她介紹資源了。
林玉春又回到了直播間，穿著廉價的裙子，扭著水蛇腰，向三瓜兩棗低頭。
當然，她也會跟榜一大哥私下見麵。
榜一大哥是不固定的，誰刷的禮物多，誰就是榜一大哥，那好處就是誰拿，這已經成為了共識。
因為生活上不注意衛生，林玉春染上了臟病，被榜一大哥罵到封禁直播間。
生活中，又被榜一大哥的老婆那硫酸潑，不小心摔下樓梯，喚醒了上輩子的記憶。
“怎麼會這樣?”
上輩子，她運氣不好，剛簽約不久，公司就倒閉了，後來靠自己的努力，將賬號經營起來，成為了幾十萬粉絲的博主，每個月收入也不少，生活十分滋潤。
這輩子她簽約了大公司，卻混得比上輩子差，問題到底出現在了哪裡？
“是張姍！”
上輩子張姍阻止自己簽約，讓她遺憾終生。
但這輩子的張姍，早早跟沈晴柔幾人搬走了，沒有多管閒事，才讓心智不成熟的她掉進了傳媒公司的陷阱。
於是，林玉春找到了張姍，“張姍，你明明知道傳媒公司就是一個陷阱，你為什麼不提醒我，為什麼還放任我簽約?你的心怎麼這麼惡毒?”
“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
林玉春衝過來，一個追，一個跑，最後林玉春因為躲避不及時，被大貨車給撞死了。
張姍拍拍胸脯，看了時間，還來得及。
趕到麵試地點時，老師已經安排簽到了。
兩個小時後，張姍從學校出來，又去了一趟警局，見了林玉春的父母，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也沒有為難張姍，畢竟是林玉春像瘋了一般，追著張姍跑，她的死也怪不得張姍。
張姍很順利考上a大的研究生，畢業後繼續打造自家的酒店，生意不大，但也開遍了全國，賺得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