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我的時間不多了。
那一日,邊太醫如常前來為皇上請脈,我特意挑選了這個時機,悄無聲息地為皇上呈上了一杯熱茶。
就在那短暫的交彙之中,我向他投去一個眼神,他即刻心領神會。
如今,他已是太醫院的院首,但令人費解的是,皇貴妃卻不再要他來照料永和宮。
而是讓那位曾給瑾妃診脈的張太醫前往永和宮。
這一轉變,讓我們恍然大悟,原來瑾妃早已被皇貴妃納入了她的羽翼之下。
而那位我們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張太醫是皇貴妃新選擇的爪牙。
自我從落芳軒回來,皇貴妃就已經想好了,我會是用完即棄的棋子。
而邊太醫會因為我被棄而對她不再忠誠。
所以,儘快地選擇一位新的棋子,不斷培養,才能成為她日後新的助力。
但雖然邊太醫對其已無用,但卻能起到牽製我的作用,不僅如此,我在這宮中,也能起到牽製邊太醫的作用。
我們就像是被鎖鏈緊緊鎖在一起的兩端,隻有一方掙脫,另一方方能無所顧忌地行動。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應在今年的出宮名單上,讓皇上審閱時加上我的名字。
如今的皇上已然渾渾噩噩,多添一個名字,根本不會在意。
更何況,我的服役期限已滿,皇上若放我出宮,旁人隻會以為這是皇上對我的恩典,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若我真能離開這皇宮,邊太醫自會少了許多顧慮。
他隻需確保皇上不再清醒,察覺不到我的離去。
而皇貴妃那邊,是否會讓邊太醫成為最後的殺手,對他來說已無所畏懼。
然而,現在看來,邊太醫先行離開更為穩妥。
畢竟,皇上這一年的安康皆由邊太醫照料,若東窗事發,皇貴妃或新皇若想平息部分支持皇上的那些臣子的質疑,邊太醫必將成為他們的替罪羊。
因此,他先行離開,由我留下執行計劃,似乎更為妥當。
我不懂醫理,又隻是一個宮女,除了烏雅氏,無人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我的養父母曾是保肅派成員,我並無任何動機加害於皇上。
沒有人會懷疑我對皇上做了什麼。
因此,我必須儘快勸說邊太醫離開。
邊太醫為皇上診過平安脈後,開了一劑簡單的養生藥方,低聲對趙福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趙福如往常一樣,吩咐小祥子送邊太醫出宮。
但小祥子早已與我有過約定,他謊稱有事在身,讓我代為相送。
趙福並未在意,對他來說,這隻是日常工作,誰送都一樣。
我送邊太醫至宮門,輕聲向他道出我的打算。
他聞言,突然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我。
但很快,他又繼續前行,聲音卻透著急切:“雁心,我不能讓你冒險留下,你按原計劃出宮便是,我會留下善後。”
我迅速勸道:“如今我出宮已非易事。後宮由皇貴妃掌控,前朝有太子一黨把持,她定會嚴查出宮名單,不會讓我輕易離去。
與其如此,你不如先離開,至少你行動自由,他們阻攔不了你。
你離開後,帶著你我家人迅速離開避風頭,待我出來我們再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