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自己的身體已如風燭殘年般孱弱,這一踢之下,竟也踉蹌著倒回了龍榻之上。
我慢慢走上前,輕輕地將氣息奄奄的皇帝扶起。
趙福掙紮著起身,跪在皇帝麵前,乞求寬恕。
我深知趙福之言,字字句句皆出於一片赤誠,但此刻的皇帝,已聽不進任何逆耳忠言。
皇帝喘息著,想要厲聲斥責趙福,但那微弱的嗓音卻如同風中殘燭,難以成聲。
我端來他剛飲了幾口的茶水,喂他喝下,同時輕輕地為他拍打著後背,助他平息怒氣。
皇帝飲下茶水後,氣息似乎平緩了些許,目光落在顫抖著跪在地上的趙福身上。
許是念及他多年的忠誠,最終隻是讓他退下,未加責罰。
趙福退下後,我端著茶水欲行離去,卻聽皇帝輕聲喚道:“雁心,你來為朕更衣。”
我放下托盤,順從地為皇帝穿上衣物。
待衣物穿戴整齊,皇帝欲前往煉丹房。
我默默送他至門口,始終未發一言。
然而,就在他即將離去之際,他忽然回首,對我說道:“今日龔太醫辭官,朕已應允,明日邊太醫將前來接替。”
我微微頷首,以示領命。
皇帝步入煉丹房,夜幕低垂,也依舊未曾出來。
我與纖雪靜坐於茶室之中,細針輕舞,繡著帕子,四周一片寧靜。
此時,娜蘭疾步而來,她的步伐略顯匆忙,喘息間帶著幾分焦急。
我見狀,連忙為她倒上一杯清茶,示意她坐下慢慢道來。
娜蘭坐下後,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今日朝堂之上,幾位重臣聯名上奏,要求皇上禪位於太子,由太子繼位。
這份奏折雖被太子暫時壓下,但仍有幾位不畏生死的大臣,執意前往煉丹房求見皇上。娘娘說,此情此景,與當年皇上逼迫先帝退位時如出一轍,恐怕會激怒皇上,因此特派我前來尋姑姑商議對策。”
我微微一笑,手中的繡針依舊未停,淡然問道:“皇貴妃是希望我去煉丹房,攔截那些大臣嗎?”
娜蘭搖了搖頭,麵露難色:“姑姑,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娘娘也並未明示,隻說你心思細膩,定能想出妥善之策。”
我輕輕放下手中的繡框,示意她先行回去稟報,而後我獨自踏上了前往煉丹房的路。
纖雪微微起身,似乎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深知我行事自有分寸,無人能輕易左右。
抵達煉丹房,隻見三位大人焦灼地在門外徘徊,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其中一位大人瞥見了我,迅速上前與我寒暄。
我忙不迭地回以禮節,他微笑著望向我,輕聲道:“去年在養心殿,姑娘奉茶之時,我曾有幸得見,不知姑娘是否還記得?”
我腦海中迅速閃過當時的畫麵,這位大人的容貌確實在我記憶中劃過。
然而,我並未直接回答,隻是輕描淡寫地表示:“奴婢記性不好,並不記得了。”
那位大人便自報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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