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讓請了薑太醫過來,才發現那幾盒香料裡摻入了鬆香。
鬆香遇熱燃燒會產生毒物,我們這些正常人一時半會還不會中毒,但貴人的身子本就中毒受損,這再次中毒隻會一次比一次凶險。
“那些香料從何而來?”
彩雲道:“是貴人特地請內務府調製的。那是貴人想去看望姌妃娘娘,又因她懷了身孕,不能濫用香料,她便自掏腰包讓內務府製作了幾盒孕婦能使用的香料和香粉送給了姌妃娘娘。
可娘娘都差人送了回來。
送回後,貴人不想浪費,便自己用了。
沒想到這一來一去間,裡頭就被摻了毒。”
彩雲說的一板一眼,我卻覺得奇怪。
富察貴人當初送來的香粉和香料不是都收起來了嗎?是什麼時候送回去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抬眸看了看姌妃。
她的眼睛空洞無光,失神一般地怔愣在那裡。
我心中一驚,忽然意識到下毒這事兒姌妃怕是入了豫妃的圈套了。
若是當時那些香粉、香料沒有送回去,那還有轉圜的餘地。
東西我們都是入庫登記的,一樣樣都核對的上。
所以隻要去查庫存,就能證明姌妃並沒有將東西送回去。
但若是她真的差人送回去了,那就說不清楚了。
到底是她讓人摻進去的,還是過程中被雲影軒的宮人摻入的,這就沒人知道了。
我看著姌妃的樣子,心想她怕是暗地裡真差人送回去了,所以此時她才會是這種表情,她意識到自己無法自證了。
皇後娘娘問彩雲:“此事當初富察貴人毒發時為何不說?”
彩雲道:“娘娘,那時候奴婢們還並不知道香料有毒,太醫也隻查到了那套首飾、香粉和口脂。
大夥兒隻當毒源已經查清了,卻不想還有禍害藏得更隱蔽呢。
原先的那些首飾、胭脂水粉那次之後就給扔了,隻有這些原來送去過給姌妃娘娘的東西,是連孕婦都能用的,貴人才想著拿出來用。
誰能想到退回來的東西會被摻了毒呢?
求娘娘做主,給貴人一個公道。”
皇後娘娘歎了口氣。
她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臉色不佳。
半晌她問繁霜:“什麼時辰了?”
繁霜回道:“回娘娘,已過巳時,皇上應該已經下朝了。”
皇後道:“派人將此事告知皇上吧,至於太後那,她一直病著,還是彆去打擾她了。”
繁霜領命。
此時,豫妃的眼裡充滿了笑意,那是勝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姌妃的雙眼則慢慢開始聚光,從空洞變得深邃。
我想她一定是在想辦法。
皇上來了對她來說未必是壞事,她現在身邊有和安公主、九阿哥,又深得皇上寵愛,比之以往有了更多的依靠。
她和玢妃不同。
玢妃害得是皇帝的寵妃、皇嗣,蒙羞的是皇家。
而她身上的這些事,若是圓的好,那隻是富察尚書的家事。
皇上來的比預計的要慢。
進來時,我們在場的幾人跪地向他行禮。
他掃了一眼大夥,一把伸手將德貴妃扶起,聲音溫和地說道:“你怎麼在這?你的身子才剛痊愈,又懷著孩子,可得好好歇著。”
德貴妃淺淺一笑:“皇上放心,嬪妾的身子自個兒清楚,沒什麼大礙了。
再說也不是第一次生育了,無妨的。”
皇上無比憐惜地拍了拍德貴妃的肩:“你呀……”
德貴妃抿唇笑了笑,微微屈膝行禮道:“皇上還是先給姐妹們把這爭端解決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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