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覺不安,輕聲問藍木:“藍公公,奴婢直接進去不合適吧?您告訴奴婢該做些什麼,奴婢去乾活就是。”
藍木卻說道:“雁心姑娘,皇上沒說讓你做什麼差事,隻說帶你過來。”
我:……
就在我躊躇不願進去時,趙福出來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來了,咋耽擱了這麼久,皇上都問了兩次了。”趙福瞧見我站在門口,拉著我就進去了。
得,我隻能硬著頭皮進殿了。
殿內人不多,我低著頭目光快速掃過大殿,看到了三爺燕王言實、四爺敦王言益、十爺楚王言定、十九爺慶王言真,還有二十貝勒言興、二十一貝勒言鑿。
看來皇帝今日之宴隻不過是小範圍的家庭聚會,來的都是平日裡比較親近的兄弟。
明日就是元宵團圓宴了,皇帝確實不需要在今日大擺宴席。
徐徐跪下行禮,皇帝坐在上首頭也不抬地讓我平身。
我起身,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等著皇帝發話給我派活。
結果等了一會就聽皇帝老兒說了一句:“這簪子配上你今日這身墨綠銀線福字襖裙,顯得淡雅脫俗,不錯不錯。”
我眉頭微蹙,皇帝這話是何意?
不等我回答,四爺敦王粗著嗓門大聲說道:“皇上,這位是您新納的嬪妃?”
我心中一驚,這敦王爺的心思怎麼和他的嗓門一樣粗,我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宮女啊,他還能問出這樣蠢的問題。
皇帝沒有回答,倒是慶王慢條斯理地說道:“四哥,這位應該是宮女。”
“宮女?”敦王伸長脖子朝我打量,然後對慶王說道,“十九弟,你一年也就回來一兩趟,竟還認得宮女?”
慶王淡淡一笑,說道:“四哥,看她打扮就知道了。不過,這位宮女我確實認得,她曾在母後宮裡伺候,曾見過……一麵。”
敦王撓了撓腦袋,不解道:“慈寧宮的宮女?那皇上您叫她過來做什麼?是太後有了什麼懿旨?”
慶王不說話了。
這個答案得皇帝來說,估計慶王也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喊我過來。
而我也很想知道。
可皇帝卻並不想滿足大家的好奇心,他沒有回答敦王的問題,反而問我:“雁心,這支簪子你可喜歡?”
我的小心肝一顫,這問題似乎有坑啊。
好在經過兩年的鍛煉,我的榆木腦袋現在轉得還算快。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上,太後娘娘賞賜的東西,奴婢當然喜歡。”
之所以要點出這是太後賞賜的,就是不想讓在座的王爺誤會這簪子是皇帝賜的。
敦王粗線條,已誤認為我是嬪妃了。
其他王爺和貝勒雖知道我是宮女,但宮女被封為嬪妃也不過是皇帝一句話而已。
皇帝今日把我招到這宗親宴上,已是十分的招搖了。
我這心裡是七上八下,不知道皇帝老兒葫蘆裡到底裝了什麼藥。
他不會真想……
我不敢去想。
“喜歡就好。這支簪子是朕特地命人打造交給母後的。”皇帝緩緩而又響亮地說道,“春去還飄雪,珙桐正試花。珙桐花開時,恰如白鴿翩翩舞,棲上瓊枝簇簇開。
雁心,你可知為何太後要賞賜你這支簪子?”
皇帝的話如驚雷貫耳,在這殿上回蕩。
我心頭一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以皇帝老兒的尿性,他把姌嬪當作了懋嬪的替身,現在又想把我當作珙桐姑姑的替身了。
我一向不願去惡意揣測太後,但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現實就是太後把皇帝準備給珙桐姑姑的定情之物給了我,就是預備著把我代替珙桐送給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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