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女人，臉上掛著嘲諷的笑。
熟悉又陌生。
蹙眉，鏡子裡的女人眉頭也鎖起。
牽動嘴角，鏡子裡的她也隨之扯動。
像個……沒有生機的木偶。
時婉低頭，伸出纖弱白皙的手腕。
修長手指撥弄，關上洗漱池下水口。
轉動水龍頭，聽著水流嘩啦啦流出的聲音。
微微偏頭，碎發半掩麵龐。
一雙眼睛，好奇又專注地觀察水流彙入水池，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直到水池裡的水溢了出來，淌到地上。
她才後知後覺、不急不忙地伸出手。
關上水龍頭。
伴隨著水流滴答滴答濺在地上的聲音，她抬頭，又一次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深吸一口氣，露出弱小、脆弱、卻詭異感十足的笑。
猛地低頭，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水池裡。
漾出大片水花。
一秒、兩秒、
三十秒、四十秒……
直至水麵波紋越來越小，趨於平靜。
她的長發，飄於水麵，漸漸靜止。
一分鐘……
一分四十五秒……
時間一秒又一秒地過去……
衛生間裡，彌漫著詭異的寂靜。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掉廁所了？”時安半依在門上，聲音帶著戲謔。
時婉猛地抬頭，濕漉漉的長發帶起大片水漬。
水花濺於鏡子上、水池旁、牆壁上、地上……
她大口喘著粗氣，像是一條缺水的魚，蹦躂著跳入海裡。
重獲生機。
白皙臉上充斥著窒息帶來的血色。
側頭，平日裡清秀的麵龐透著一股妖媚，“姐姐？”
“嗯。”
“姐姐……也來上廁所？”她一步一步走向衛生間的門，打開，好奇詢問。
時安看著“出水芙蓉”的時婉，沉默片刻。
“大半夜洗頭？小心著涼。”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嫌棄。
時婉勾唇笑了笑，“謝謝姐姐關心。”
“姐姐……房間不是有獨衛嘛？”
“昂，有。”
「彆問了，難道要說我很擔心你？瘋了吧」
“所以，姐姐是通過直播，偷偷關注我？”踮腳，靠近時安耳邊，輕聲細語。
時安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獨特體香，以及過於靠近帶來的濕氣。
“你多想了。”
“用完廁所就出來，我也要上。”
時婉露出無辜嬌弱的笑，眨巴眨巴眼，“姐姐，放心……”
“爸爸那裡，我能解決，不用太擔心我哦……”
時安，“嘖，說了沒有關心你。”
“好好好，姐姐沒有關心我……”時婉站直，拉遠了二人距離。
“但是我很開心，要不是姐姐，我剛剛就淹死啦。”
時安蹙眉，上下打量時婉。
麵上的血色還未退卻，看上去格外脆弱。
“不要因為一些垃圾，影響自己。”
時婉笑了笑，“好啊，我努力。”
嬌俏眨眼，“會早日把擋路的垃圾，收拾掉的。”
“回去睡吧。”時安當著時婉的麵，走進衛生間，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轉身，看到一地的水花。
“嘶……節約用水，人人有責啊。”
嘴上雖嫌棄，但動作很誠實。
走近，將水池的水放掉。
替她做收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