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無論的昨天的人世間發生過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件,新的一天總會到來。
紅枝城的人們在熹微的晨光中睜開惺忪的睡眼,簡單洗漱用餐後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沒有人知道昨晚在城市的某處發生的可怕事件,但沒過多久,這件事就已完全不同的姿態展現在他們麵前。
與趕早集的人流相逆的是一隊隊抬著擔架的士兵。
擔架上是蒙著白布的人一樣的東西。
仿佛故意讓人看見一樣,大群的士兵抬著屍體走向城外的荒野。
這些人的出現成功吸引了市民們的關注。
昨晚死去的總人數超過五百。
這裡麵包括被亞瑟殺死的士兵,再加上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的無辜者,
此時,將他們抬出去的人都是他們曾經的戰友。
除了簡易的擔架還有一架架馬車,車上裝的當然不是活人。
運輸屍體的隊伍還沒有走出城門,種種消息和猜測就已經在城裡傳開了。
據幾個消息靈通的家夥說,這與昨晚發生的一場叛亂有關!
叛亂?!
在沒有確切消息來源的情況下,眾人一傳十十傳百,大多相信了叛亂的說法。
城市護衛隊隊長高屋·布隆提婭因不滿伊利莎白的統治而叛亂!
昨天的刺殺就是他謀劃的!
當年第一個發現保爾屍體的也是他!
一時間,許多有所謂“親身經曆”的人站出來爆黑料,將高屋這些年做的壞事全部抖了出來,更多的“受害者”加入了這場盛宴,編造出各種高屋犯下過的罪行。
在官方給出答複之前,高屋就已經淪為了過街老鼠。
種種跡象指明,犯人就是高屋!
壞事做儘的布隆提婭家次子從小就被人詬病。
哪怕他現在複活出來辯解,也絕不會有人聽他的話了。
隻要高屋曾經做過一點點壞事,最後也會被誇大滔天大罪,偏偏他年輕的時候的確很不檢點,以至於那些不著邊際的傳聞能夠輕易地取信於人。
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惡人高屋作惡多端,導致他的親生哥哥都不願意傳位給他,而是把領地托付給偉大仁慈的伊麗莎白殿下。
結果,怒不可遏的高屋惡向膽邊生,殘酷地奪走了保爾的生命,之後又刺殺伊麗莎白試圖篡位!
刺殺失敗的高屋終於忍不住了,他利用自己在這十年間買通的士兵發動了一場叛亂,試圖連夜突襲城堡,殺死伊麗莎白!
至於為什麼高屋時隔十年才去刺殺伊麗莎白,身為城市護衛隊隊長的高屋又是怎麼買通軍隊的……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人們想要知道的不是真相,他們隻想要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如果周圍人都說是高屋乾的,那他一定就是那個邪惡的幕後黑手。
畢竟,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叛亂似乎被鎮壓了,但伊麗莎白現在還生死為卜,這著實讓紅枝城的民眾膽戰心驚。
一旦這位大貴族遭遇不幸,那麼迎接整個薩爾納加的就將是可怕的災難。
不知道有多少貴族想要從這塊肥膘上咬一大口下來!
想到這一層,人們不禁更加憎恨高屋。
如果他有親屬後代,估計現在已經被綁上了火刑架。
。。。。。。
“看樣子你的民眾基礎很高啊,宣傳做的不錯。”
亞瑟從車簾縫裡往外看了一眼,外麵的街道上擠了一層又一層的民眾。
華貴的紅漆車廂裡有三個人,亞瑟,亞瑟腿上坐著的莉安娜,還有對麵的伊麗莎白。
說是車廂,這裡簡直和房間一樣寬敞。
“這和我做的好不好沒什麼關係,隻是他們願意相信我的話罷了。”
的確,在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掌握著宣傳口的貴族如果想要發聲,幾乎所有人都會聽信。
“他們願意相信你,那是因為那是你啊,伊麗莎白。”
“難道其他地方的貴族也和你這樣嗎?”
“不,隻有我這麼做。”
伊麗莎白半躺在靠背上,銀白色的長發流泄而下,雪白的大腿在花哨的藍白禮服下若隱若現,白皙水嫩的肌膚吹彈可破。
今天的她沒有穿戴盔甲。
“那群愚蠢的廢物仗著《貴族法典》為所欲為,在他們的眼裡,民眾不過是狗一樣的東西,狗不管怎麼叫,對於主人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伊麗莎白女士麵帶譏諷。
“你不這麼想嗎?”
“我不覺得他們是狗,整個西斯法利亞的貴族不過寥寥數千人,比起廣大的平民隻是滄海一粟……不僅是我,就連我那個混蛋哥哥也不這麼想。”
“巴巴羅薩他?明明《貴族法典》就是他本人編寫的?”
“沒錯,那個混蛋很清楚民眾的力量意味著什麼,說到底,這件事本身就是他告訴我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聽取了白癡貴族們的建議,隨他們去胡來,隻能認為他在謀劃其他什麼更加可怕的陰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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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瘋子從小什麼都知道,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我都不覺得奇怪。”
伊麗莎白看向亞瑟,後者正仔細地梳理著莉安娜的頭發。
兩人今天換上了這個世界特有的華麗裝束,看上去像是一對貴族父女。
“真好啊……看到你們,我就想起了我的父親。”
伊麗莎白的表情罕見的柔和下來,有那麼一絲眷戀,又有些悲傷和落寞。
“小家夥,你的父親對你真好,你以後長大了也要好好對他哦。”
莉安娜聞言,不禁搖了搖小腦袋,可愛的雙馬尾一晃一晃的。
“伊麗莎白小姐,您誤會了。”
小女孩表情認真。
“亞瑟先生是我的師傅,不是我的父親。”
“我的親身父親是個很壞很壞的人,他害死了我的母親,還把我賣給奴隸販子。”
伊麗莎白怔了怔,不禁苦笑。
“好吧,抱歉,看來是我想當然了。”
“亞瑟先生,您這個年紀大多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我直到剛才還一直以為這個小家夥是你的女兒。”
“什麼叫這個年紀,說的我好像很老了一樣,我才二十出頭。”
下意識地,亞瑟把自己代入回塑鋼世界裡去了。
“二十出頭不是都已經結婚了嗎?”
伊麗莎白的語氣中帶著疑問。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久,但她多多少少看得出來眼前的男人似乎缺乏嘗識。
“對於平民而言,能多個人幫家裡乾活再好不過,哪怕是貴族,將聯姻當成聯盟用來發展家族的也有不少。”
伊麗莎白並沒有去問亞瑟曾經是貴族還是平民。
實力到了如此破天荒的程度,身份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強如無心劍聖迪亞茲,破軍級的怪物,就連帝國皇帝見了也得與之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