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中掛著幾縷雲朵,悠然飄蕩,陽光明媚但不刺眼。
有著蘋果色紅發的少女坐在自家庭院中,雙眼微闔,手中握著一束枯萎的花朵。
淡淡的蒼藍色光芒升起,懸浮在花朵的外層。
魔力薄膜中抽絲剝繭成線狀,滲入花蕊中,原本黯淡的卷曲花朵緩緩舒展開,棕黃色的花瓣重新染上粉色的光芒。
“哈……”
小小地歎了口氣,多蘿西小心翼翼地控製著魔力的流動,確保最後的收尾工作順利進行。
她的魔力量相當大,相對的控製起來就麻煩很多,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去訓練,逐步掌握控製技巧。
客觀來講,多蘿西作為蒼藍魔法使的天賦相當出眾,隻是她的弟弟實在太過出眾,人們都將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寄托厚望。
話雖如此,還是有不少的高層在關注這位掌握磅礴魔力的小天才。
在真正的天才麵前,凡人的努力拚搏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法填補兩者之間的鴻溝。而在知道了這一冰冷現實之後仍然堅定前行的人,也會讓那些與之一樣的凡人得到鼓舞。
平凡者有機會獲得夥伴和人望,但天才隻能坐擁虛無的成功和無儘的孤獨,當失敗來臨的那一刻,一切都會隨之終結。
唯有出生於凡人的平凡者,才能更加貼近民眾。
另外,一份關於亞瑟的審查報告已經提上了日程,背後似乎有一些不懷好意的黑手在推動這件事。
——“喀!”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氣氛,多蘿西雙手一抖。分神的瞬間,洶湧的魔力決堤而出,將複蘇的花朵碾成碎末。
抬起頭,隻見一頭高大的廷達羅犬正安安靜靜地站在庭院裡,腰上插著一支短箭。
“怎麼了?!”
多蘿西下意識地握緊雙拳,小跑過去,檢視了一下傷口。
傷口不深,拔出來的箭矢上塗著一層紫色的東西,散發著詭異的化學氣味。
“毒?”
麵色一冷,多蘿西用治愈魔法為廷達羅犬簡單治愈了下傷口,一邊盯著它無目的頭顱。
“是誰乾的?”
青菜島上地廣人稀,近鄰間都相互知根知底,誰都知道托娃家有頭廷達羅犬朋友,不會有認識的人對它下手。
難道是遙遠地方來的人?可那也應該是用蒼藍魔力,而不是塗毒的箭矢。
黑色的巨獸沉默了一陣,抬起前爪,在泥地上刨了幾下,刻畫出幾個魚頭人身形象,手持長毛弓弩,中間那個手拿權杖,身上披著袍子。
廷達羅犬智力與人類相差仿弗,除了不能言語,遵從本能生活以外,基本和成年人一樣。
“魚頭的人……那不是神話中才有的邪惡存在嗎,你見到了它們?在哪裡?”
廷達羅犬點點頭,在地上畫了幾座山示意距離,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吼聲,把中間穿袍子的那個魚頭人叉掉了。
“魚頭人,持有武器,很危險……你把它們的頭領殺掉了?”
“這……”
多蘿西眼角看到巨獸前爪上的血跡,微微眯起眼睛。
這是亞瑟在思考時會有的表情,沉靜無言。
十幾秒後,女孩轉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自家宅子,下定決心,拍了拍廷達羅犬的後背。
“去找我父母,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你知道議會所在地吧?快去吧。”
“吼……”
巨獸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應該離開。
那些魚人從山洞中源源不斷地湧出,現在恐怕已經漫山遍野,原本安全的山林也變得危機四伏。
“我沒關係的,去吧,快去。”
“我不能離開這裡,亞瑟好久沒回來了,我得在這裡等他回來。”
“吼——”
廷達羅犬仰天吼了一聲,無目的頭顱晃了晃,轉身跑出了庭院。
相處這麼多年,它對托娃一家的性格知根知底,再堅持下去也沒什麼用。
如此,隻能祈禱一切順利了。
院子裡重新恢複安靜,多蘿西又拿來一朵枯萎的花,捧在手心裡,繼續練習。
這樣的努力可能是徒勞的……但是沒有關係,她並不是一心想要超越那位耀眼無比的天才少年,隻是希望能夠更加接近他一點,僅此而已。
三個小時過去。
天邊的太陽漸漸靠向地平線,夜晚將至。
多蘿西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滿意地看著眼前十幾束鮮活的花朵。
這些都是她努力的成果!
以精細入微的技巧駕馭龐大的魔力,完美操控魔法的每個環節,如果她能堅持這樣的訓練,總有一天能成為超一流的蒼藍魔法使,青史留名。
突然,多蘿西冷不丁地轉過身,雙眼恰好與房簷上的一頭怪異生物對上。
它長著魚的腦袋,身不著縷,隻為了圈類似獸皮的圍裙,身子蜷伏,雙手攥著簡陋的石矛。
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
多蘿西感覺一陣寒意自背後升起,曾幾何時童年的噩夢在現實中被賦予了具體的形態。
魚是至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