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懷抱多麼偉大的理想,隻要失敗了,最後什麼都不會剩下。”
“失敗的王不再是王,如今,它們隻剩下遊魂飄浮於世,無處皈依。”
“新世界迎來了全新的一批傀儡,陳舊的黑夜墜入深淵,陷入無儘的絕望之中,最終淪為噩夢本身。”
“我和他們不一樣,因為最後我會成功。”
“隻要我戰勝了神聖,一切罪惡與扭曲都會被糾正,我將成為新的律法。”
“末代的王啊……你呢?明明知道了真相,卻還要做無用的掙紮嗎?真是虛無的生命啊。”
“你不過是羽翼殘破的雛鳥,在肮臟的角落中蠅營狗苟,鍛煉出畸形的肉體與凶狠的秉性,卻始終不知道如何飛翔。”
“忘記飛行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忘記自己從何處到來,又該魂歸何處,始終彷徨。”
“地上的鳥是永遠無法觸及天上的神聖的。”
“你們做不到的事,隻有我才能完成。”
“雙子,這麼一想,你不覺得死在這裡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嗎?”
聞言,亞瑟挑了挑眉毛,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一般都是他勸誘彆人,很少有彆人來對他洗腦的。
“……你笑什麼?”
邦尼注意到亞瑟的態度,略帶不滿地皺起了眉毛。
自始至終,身為果園之主的他都保持著一種“智者”的傲慢,對無知者進行思想層麵的蔑視。
雙子之王?不過是蠻荒之地的愚民!
縱使稱王,也與獸類無異,空有強大力量,早已忘卻王者的榮耀和使命,隻是屈服於自身欲望的奴隸。
他能喚醒法莫拉塔的遠古記憶確實有點出乎意料,但,奴隸終究是奴隸,上不得台麵。
“不是,我沒想笑的,嗬嗬嗬……隻是有頭豬一直在說好玩的笑話逗我笑而已,我不說他是誰。”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木椅上的獨腳馬王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雙眼緊盯著亞瑟,似乎隻要這個男人說出一點不得體的話,就會毫不猶豫動手滅殺。
他感覺出來哪裡有點不對勁。
認識上的差異。
思維的交錯。
錯開。
眼前的王者不正是為了壯大自身來殺戮自己的嗎?
搶奪魔力根基,用人類魔法使的頭顱換取陣營派係中的威望,為即將到來的戰爭率先拿下一程。
敵對的陣營帶來了敵對的關係,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難道不是嗎?
“我隻是單純厭惡你這樣的蛆蟲思維罷了。”
眨了眨眼,亞瑟黑白分明的眼瞳如同冰冷的湖水般,清澈透亮,即使在這死寂黑暗的宇宙中,也閃著光。
多麼漂亮的眼睛……
邦尼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停滯,思維一下子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去了。
曾幾何時,他也見過類似的眼神。
是在什麼時候呢?
也許是還在做凡人的時候。
不知道。
那種遠古時代的事情,早就忘記了。
“總想著這個沒有辦法了,那個是迫不得已,隻能如何如何了……像你這般膽小的老鼠,是永遠不會如願以償的。”
“看到了諸王時代的終結,便覺得正麵對抗神聖是愚蠢的行為,於是潛入黑暗麵,策劃陰謀和叛變。”
“這樣的你,不過是對現實妥協了。”
“渴望像古代王者那樣真正活著,又想攥住百分百的勝利,於是選擇了折中的辦法,讓自己懷揣著理想苟活到今天。”
“即使雙手沾滿人類的鮮血,自稱為更高等的族裔,也要維持表麵上的矜持與心中的驕傲,同時過上高枕無憂的生活。”qqxδne
“真是幸福的每一天啊,明天也很有盼頭!今天就先睡覺好了——你大概是這麼想的吧,雖然可能沒有自覺就是了。”
“……你說什麼?!——”
咬牙切齒。
怒不可遏的王瞬間捏碎了椅子的把手,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體會到此等憤怒了。
“我在說你是個膽小的廢物。”
“真正的王已經故去,你不會成為王,因為你永遠不敢對神聖露出獠牙……就好像你現在不敢輕易對我出手一樣,在那裡用意義不明的陰謀論鼓動我。”
“明明想要殺掉我,卻因為見識過我的力量,擔心自己的安危,百般遲疑。”
“王者為保護弱小的民眾挺身而出,即使曆史不會記得它們,多元宇宙中也會留下它們的痕跡。”
“你以千萬同胞性命自肥,企圖在神聖的統治下儘可能保全自己性命,甚至借此活在不切實際妄想之中,過著虛偽幸福的人生。”
“陰暗處的老鼠,不是被時光侵蝕,就是等待彆徹底遺忘……嗬嗬嗬嗬嗬……”
說到這,亞瑟忍不住又發出了笑聲。
有的時候,笑是最嚴重的冒犯,它能讓性情溫和者怒發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