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是現實中才有的事情。
背離邏輯,妄圖越過現實的藩籬去獲取勝利,隻有夢裡才能做到。
這一點,即使強如亞瑟也無法違逆。
騎士們總是背負著沉重的使命。
回顧過去,它們肅穆的表情仿佛能活過來,跳出曆史的畫卷,傳達超越時空的沉重與傷痛。qqxδne
不折的堅鋼,有時甚至不如易腐朽的枯木,後者脆弱如紙,卻能夠點燃薪火,帶來溫暖。
百戰百勝的騎士們,各自站在時代的巔峰,卻始終無法擺脫身上的枷鎖,無法拯救最渴望拯救的人,幫助民眾建立和平富饒的國度。
越是強大,越是深陷戰火之中,走不出怪圈。
最後,騎士們的勇武隻能傾灑於戰場,將自己埋葬在來時的地方,把火交給塑鋼師。
或許他們早就知道了,服務於破壞的暴力無法建設出理想的世界,卻又無力改變這一事實,找不到出路。
打從一開始,勝利的道路就被徹底封死。
“明明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還要作無謂的掙紮嗎?”
“你應該不是會自欺欺人的類型。”
猹的形體正在逐漸瓦解。
準確的說,是亞瑟眼中的它正在瓦解。
心意已決的百騎士主動從底層世界中脫離,無羈的靈魂在虛幻的黑暗中不斷上浮,沿著來時的道路回歸。
“能與數十萬人的生死存亡相匹配的,唯有你,亞瑟·路希瑞亞的自由。”
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猹似乎還想挽留他,一路從底層世界追索過來,但終究還是追不上。
“隻需要付出一小部分的自由,即可實現願望,貫徹信念,為什麼要拒絕?”
……隻需要?
即可?
沒有這種東西。
願望隻有靠自己才能實現。
無論是神鬼還是命運,都是虛無縹緲的,都是鏡花水月。
妥協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後完全仰賴這種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而生。
想要獲得命運的恩賜,唯有扼住它的喉嚨,唯有親自掌控命運。
我說了我會嘗試。
我說了我會救他們。
要是最終沒能做到,就失敗罷。
勝利是現實的,失敗也是現實的,與其在夢裡贏,不如在現實中輸掉來得痛快。
幾十萬的生命?
沒有我和猹的介入,或許它們會在至高父母教團的控製下苟延殘喘地久一些。
是冒著死亡風險從圈養中解放出來,還是繼續過那食不果腹擔驚受怕的日子?
人本來應該由自己決定自己的道路,但在今天,空島上的人們無法做到這一點,它們無能為力。
現在選擇權在我手中。
那——
要麼因為我的勝利而獲救。
要麼,死於我的愚蠢和軟弱,為了我的正義去死!
死亡不是終結。
如果你們為正義而死,終有一天,我會殺到神聖麵前,斬掉它的頭顱,再把你們從均衡界拉回來。
“來吧……”
灼燒的氣味傳入鼻端,赤紅的夜空仿佛通紅剝落的鐵鏽,將空氣撕扯成布條狀。
現實,現實的不能再現實,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光是看著,聞著,都能都感覺近乎至福的刺痛感。
亞瑟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因強烈的興奮而顫抖起來,他幾乎想要張口大笑,但終究是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
極致的激情與凍徹的冷靜在心中交織。
剛才在底層世界的時候,亞瑟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法本身有點不靠譜,因為沒有具體嘗試過所以不知道效果如何,但隻要能成功,效果絕對超過之前所有預案。
他臨時設計出了一種魔法,名字就叫【吃我】
蒼藍泡沫世界的生物,或自覺或不自覺地追求著蒼藍魔力,如癡如醉,將魔力看得比生命還重,瘋狂渴望,即使死後也不停止。
紅樹林下,空島居民們被奪走魔力,關在教團的籠子中等死,可要是它們能重新獲得魔力——不需要永久,隻要一瞬間就好,那是不是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從危機中脫身呢?
沒有魔力是待宰的羔羊,有了魔力,再結合過去的魔法使用經驗,活下來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要知道,亞瑟想要解除危機必須麵對整個法莫拉塔子體的垮塌,但個人的生存,卻隻需要一點點魔法,再加上不那麼差勁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