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的光華與血肉的力量在灰暗的天空下交織。
異星神法莫拉塔,曾經根植於位麵中央,作為萬物生存根基而存在,於紛亂萬象中維持自身存在的永恒存在,它的戰鬥方式已經無法考究。
神經過打壓,分割,處理,鞣製,最後勉強殘留下一點點核心。
“心”被“皮”吞吃,製造出開膛的怪物,它沒有堅實的骨,沒有紮實的肉,流動的血,沒有精密複雜的能量網絡和植物莖稈。
即便如此,它還有著一副皮囊。
這就夠了。
足夠了。
全盛時期的法莫拉塔是有資格與聖交鋒的偉大者。
虛偽的皮囊下是那顆不斷躍動,不甘沉寂的磅礴心臟,它源源不斷地輸出無可名狀的能量波紋,從泥漿海洋中汲取著原始的營養。
無數深黑色的線條不斷生成,在天空中留下混亂的傷痕,侵蝕著常世的規則,同時也將茜茜騰挪躲閃的空間不斷壓縮。
“嘩!!——”
一道凝若實質的白光落下,激起兩側三百米高的巨大海浪,中央處遭受痛擊的瘤整體變形,大量的肢體和枝條被炸成兩截,連帶著那可憎的頭顱都被衝擊波壓到海麵以下。
“哧!”
數條超越人類動態視力捕捉極限的黑線竄出,它們從海底就開始加速,等到衝出海麵時儼然已經突破了音障,轉瞬間撕裂了空間壁障。
劇烈的痛苦從腦海深處襲來!
咬牙硬撐,茜茜勉強避開了要害,身體擦著黑色裂縫倒飛出去。
僅僅隻是被餘波命中,她體表的魔力護盾就蕩漾起無數波紋,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
藍光搖搖晃晃,好似斷翼的飛鳥,撲騰著翅膀,一點點墜向海麵。
敵人的攻擊並沒有對她造成物理性的殺傷,卻通過強烈的高速共振破壞掉魔力護罩的基礎結構,削減其防護能力。
為了修補損傷,她不得不在極短時間內進行複雜的術式運算,代價就是,這會給腦帶來強烈的負擔。
依靠肉身搏殺的戰士可以隨時隨地使出全力,可法師不能這麼做,它們必須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留存腦力,計算力,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高烈度的廝殺對肉體脆弱的施法者而言,是沒有容錯率可言的,事先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戰鬥中隨時留有餘力,保護自身。
遺憾的是,蒼藍魔力並不是能用於防護的惰性能量,它活潑而多變,用來防禦隻會事半功倍,再加上其對蒼藍魔法使心理狀態的高度要求,導致最後的施法條件極端嚴苛,最好是能有平穩安靜的環境來計算術式和魔力流動,而這在戰鬥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兩行鮮血從眼中流出,滑過白淨的臉蛋。
“如果是多蘿西的話……”
如果是她,一定不會如此狼狽。
那位紅發的少女,簡直就是天生的魔法使,借由死亡浴火重生的鳳凰,於這永夜無光的世界彼端徹底覺醒了自己的才能。
迅捷,快速,果斷,勇猛。
剛才的險境換成多蘿西,一定能輕易地避開攻擊,並予以那個怪物迎頭痛擊。
是的,如果是多蘿西的話……
正是因為這種想法,茜茜才會在自己的時間裡來獵殺獨腳馬王。
強烈的對抗心驅使著她做出了勇敢或者說魯莽的行動。
“呼……”
雙手自然下垂,絢爛的螺旋白光自空中展開,密密麻麻的純白符文自強光中湧出,彙聚成一道通天徹地的浩瀚光柱。
黑發飄揚,少女的表情非常嚴肅,雙眼中綻放著非人的璀璨光芒。
浩蕩的魔力將肌膚映照得幾乎透明。
沒錯……這本就不是多蘿西應該做的事。
本就沒有什麼如果,
那些離奇的遭遇,艱難困苦,還有和亞瑟一起經曆的種種,美好家園的陰暗麵……這些不是多蘿西應該承擔的東西。
她隻是被卷進來的無辜者,本該活在陽光下的天才。
陽光下的人就應該以明媚的方式活著,而不是將青春和生命奉獻給深淵的貪婪巨口。
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是我才對……
是我,茜茜·蒙多亞,均衡界的雙子之王!
是我,必須去追求勝利不可,必須去承擔屬於我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恍然間,少女想起了暴熊,那位年邁的王者,殘破禦座之上的將死之人,數百年來渴望著回到故鄉,為此奮戰至最後一刻。
沒有恐懼。
沒有迷茫。
沒有退路。
勝利,或者死亡。
“來吧……”
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