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意味著停滯。
停滯,帶來消亡。
事到如今還想著明哲保身,實在可笑。
組織、團體、聚群。
這類龐大集體強盛,不代表個體的榮華。
相反,為了樹的高大,需要數不儘的犧牲,需要外界的死,需要自身組織結構的死。
樹是不允許倒退的,向上是它的本質要求。
要麼不斷向上,要麼,在向上的過程中折斷垮塌。
參天大樹的陰影下,埋葬著無數枯骨。
它們趨之若鶩,紛至遝來,渴望成為樹上的花。
殊不知,花開易見落難尋。
花追求自身幸福自由,把理想寄托在樹上。
大小血緣族裔,都在這種理想的刺激下,向舊世界貴族發展,而當他們真正登上長階,也等同於進入到死循環的最深處。
集體的茁壯,必然導致對個體無止儘的榨取,對個性的抹消。
血係氏族,是這類集體的典例。
其落後製度所存在的弊病,無法依靠自發的改良消除,因為徹底的改革,意味著它不再是它。
一個已經破碎,日漸腐敗的係統,亦無法僅靠內部力量,擁有讓自身脫胎換骨的動力。
那是不現實的。
說到底,血係族裔,不過是理念派閥的雛形。
等待它的,唯有消亡。
我,麻·天花,將以腐朽者為踏板,超脫曆史局限,越向全新的世界,投入那黑暗未知的懷抱。
哪怕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
鋼鐵城市中央。
能量塔倒塌,無數建築傾覆,受到戰爭蹂躪。
亞瑟立於廢墟頂端的金屬長杆尖端,赤足敞胸,長發飄揚。
淡漠如死人的眼中隱現血絲,額頭正中紫光閃爍搖曳,恍如一簇流光火星。
無數的錄像設備對準下方,有的近在百米之內,有的遠在太空。
這些無情的機器正在攝錄,將世間最原始的行為傳播向星際間。
主角有兩位。
一是【呣哩】赫爾巴。
二是從高空武器平台帶過來的不知名【卡塔茲】。
此番作秀設計,除了整肅組織內部不穩定因素,清理門戶外,亞瑟還希望向【白玉七】恒星係的眾多種族,揭露一個矛盾。
這種矛盾,在正常穩定的社會環境下無傷大雅,不會被擺上台麵,但特殊情況下,就會顯得無比刺眼。
刺眼,是最重要的。
智慧生物很少會著眼於邏輯與合理性,它們執迷於情感,受到自身心靈的操控,因而算是“智慧”。
刺眼的東西,有矛盾的事物,最能吸引注意,引導它們做出本不需要做的價值判斷。
【呣哩】和【卡塔茲】,雙方現階段是共生關係。
有時,共生會轉向寄生,展露出兩者不對等的一麵。
什麼時候?
進行原始行為的時候。
生存。
捕食。
繁衍。
【呣哩】相對於【卡塔茲】,是上位種族。
又或者說,它們相對於星際間的大多數物種而言,都是上位種。
寄生者。
高度發達的智慧。
優秀的文明構架。
漫長的生命。
先進的技術。
還有大量自願成為奴隸的工具。
每當資源充足,環境友善,【呣哩】會是很好的朋友。
而一旦環境惡化,共生立刻轉向寄生、捕獵、侵占,表麵上的和平將直接分崩離析。
【呣哩】利用外置機械鏈接智慧生物,對其進行控製奴役,共享思維意識,此般形象深入人心。
關於此,有一點很容易忽略。
早在這類設備發明以前,【呣哩】已然是營寄生生物。
它們通過進入其它生物的柔軟組織,直接進行寄生,操控宿主。
所謂共享記憶,不僅是掠奪渴望之物,更是攫取生命養料時的副產物。
攫取過後,什麼也不會留下。
為了演出效果,亞瑟對兩位做了簡單的“調整”和“誘導”,使他們處於“環境不友好”的特殊狀態,並且對外界環境一無所知。
武器平台上那個可憐蟲,此刻成為了赫爾巴的新晉奴隸。
多麼美好,那是很多高層人物享受不到的待遇,想必屏幕前的【卡塔茲】高層會對他百般羨慕,今後更加崇拜它們的心靈之友小蟲蟲。
【呣哩】的繁衍儀式需要外物支撐。
他會享受到身為“溫床”的禮遇。
他的肉體,融化作新生上位種的肉體。
他的思念,也將成為新生上位種的心靈雛形。
不知名的卡塔子人,為赫爾巴自身的生存,為其種族的繁衍,做出偉大貢獻。
多麼美好!
無私奉獻,不正是種族友誼的象征嗎?
【呣哩】號稱與全宇宙所有種族分享知識和記憶,其實,根本是它們單方麵的獵食,滿足自身對思念的貪婪。
以製度化、和平秩序的形式,替代掉曾經野蠻殘酷的原始寄生,更加高效合理地榨取外族。
它們對思念無止儘的貪欲、占有欲、深切渴望,早晚會與數量眾多的主流種族產生衝突。
矛盾在和平環境無法顯現出來。
悲天憫人,仁慈如聖人的亞瑟,看不得人間疾苦,於是決定幫助。
他要讓星際種族看到,【呣哩】化身為捕食者的一麵,讓雙方更加深入了解對方,由此建立更加深層次的,富有變化的關係。
——以最生動的、鮮明的、立體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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