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死者的情形來分析,瘟疫有可能是皮膚傳染病,發熱隻是傳染病的並發症,所以提議大家改變治療方法。”狄仁傑解釋。
“大人,我曾經用手接觸過這種膿瘡,可我並沒有感染啊。”那位李郎中搖頭道。
“如此說來,皮膚傳染病就可以排除了,難道是麻風病,可麻風病不會發展這麼快。”
“大人,最開始時,我們也懷疑過麻風病,給那些病人開了治麻風病的藥,並沒有任何用處。”李郎中再次搖頭道。
狄仁傑漸漸皺起眉頭,這次的瘟疫確實古怪,怪不得會封城三個月,卻不見絲毫好轉的。
“我看這樣吧,想要解決這次的瘟疫,必須先切斷傳染源,立即挨家挨戶探查,但凡發現發熱病人,全部帶到刺史府。”
“還有就是水源,必須保證所有水源乾淨,還有家中飼養家禽家畜者,都要全方位隔離。”
“讓刺史府所有衙役出動,在全城鳴鑼昭示,將城中藏匿的病人,全部召集到刺史府。”
“是,下官這就去辦。”刺史程禮毫不猶豫道。
“稟閣老,昨晚我們抓到一個奸細,好似感染了瘟疫,現被我們關在大牢中。”一名衙役道。
“什麼,關在大牢中,是誰讓你們如此行事,不遵從刺史府的批文。”程禮突然停下腳步。
“回刺史大人,是法曹狄大人讓我們這麼做的,他……他說閣老會誇獎我們。”衙役顫抖道。
看著眼前的這個衙役,程禮本想要訓斥一番,奈何他們隻是奉命行事,而且狄仁傑還在這裡。
狄景暉趕緊上前一步,對著程禮微微抱拳道“刺史大人還請放心,那個人絕對是奸細。”
“此話怎講?”程禮麵色稍稍緩和些許。
畢竟狄仁傑還在這裡,他也不敢給狄景暉臉色。
狄景暉卻在洋洋得意,認為自己得了一件大功。
“大人可還記得昨日,那個進入城中的奸細,昨晚抓住的正是此人。”狄景暉一臉傲然色。
“原來是他。”程禮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這兩人在談論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狄仁傑的臉色,居然變得越發陰沉,神色也透出一股失望。
狄仁傑緩緩走上前來,站在狄景暉的麵前“狄景暉,你剛愎自用,狂妄自大,私自將病人關入牢房中,你該當何罪?”
“父親,我……”狄景暉麵色徹底變了。
“回答我的問題。”狄仁傑聲音又加重了幾分。
“按永徽律,無故關押,輕則罰俸三月,重則杖二十,免去官職。”狄景暉聲音有些顫抖。
狄仁傑冷哼一聲“哼,你身為並州法曹,知法犯法,而且刺史府早有批文,所有病人都要帶入刺史府,你如此行事,置他人生命於何地,置並州百姓安危於何地。”
“父親,我……”狄景暉立即跪倒在地。
“好了,自即日起,你再也不是並州法曹,你無權再命令任何衙役,今後你隻是個普通人,我念在你是初犯,杖責二十就免了。”
“閣老,狄景暉雖然有錯,但也是一片好心,還請閣老收回成命。”刺史程禮趕緊勸道。
“還請閣老收回成命。”其他官吏也開口勸道。
“諸位大人切莫再勸,我這兒子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他這自負的性格不改,就不可再為官。”狄仁傑斬釘截鐵地道。
狄景暉如泄氣的皮球,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同時腦中不斷地回憶,回思自己錯誤在哪裡。
狄仁傑看向那個衙役“你立即帶人去大牢,將你們關押的人帶來,即刻為其治療。”
“是。”那位衙役領命,並快速向外衝去。
“哎,刺史大人,並州現已經封閉三月之久,住戶家中恐餘糧不足,繼續下去必生民變。”狄仁傑不由有些擔憂地道。
“這點還請閣老放心,就在並州封城不久後,宋府的糧號全麵開放,主動為百姓發放食糧,而我也適時打開了官倉。”程禮道。
狄仁傑點了點頭,目光也變得無比深邃。
很快元正被抬了上來,被放在了一張病床上,此刻他依然昏迷不醒,而且長刀還被握在手中。
可憐的元正,無故被人丟在大牢中整整一個晚上,也正是因為這樣,導致他中毒更深了。
此刻的元正麵色發紫,鼻孔與嘴角都有血跡,而且他的氣息微弱,讓人一眼就看出是中毒。
狄仁傑裂開元正的衣服,立即看到了他肩上的傷口,以及傷口附近殘留的毒血。
“這……”看著元正的樣子,所有人都發出驚歎。
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困惑,如今的並州城完全封鎖,這個少年是怎麼中毒的,昨日發生了什麼。
“快,拿銀針來。”狄仁傑看向狄春道。
從狄春手中拿過銀針,狄仁傑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抽出一根銀針,插入元正的前胸。
在正麵插了十餘針後,他又命人扶起元正,開始在元正的背後插針,又插了四五根針以後,他突然其中拔出了一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