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玉立在門前,手裡還拎著剛出爐的點心,視線掃過趙來的臉,最後落在梁晚餘身上。
梁晚餘扯出抹尷尬的笑,低聲問道,“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謝庭玉抬頭望天,掃了眼天邊斜掛著的彎月,低聲道,“早嗎?”
梁晚餘自知說錯了話,一時無語。
“你們在說什麼?”謝庭玉抬腳進了屋子,輕輕放下手中的點心,語氣平淡。
梁晚餘瞥了眼一旁的趙來,低聲道,“你先退下。”
“是。”趙來應了聲,旋即低垂著頭閃身退下。
重新關上門,梁晚餘才回眸望向桌旁的男子,輕聲道,“沒什麼,你多慮……”
“梁晚餘,我們是夫妻。”
一句話,堵住了梁晚餘的嘴。
梁晚餘癡癡望著他,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謝庭玉皺著眉,神情凝重,“一人出了事兩人擔,這才是夫妻該有的樣子。”
梁晚餘回過神,輕歎一聲,“你三叔父榜上了安平王和傅丞相,在遼東一帶放黑印子,賺了不少錢,殺了不少人。”
謝庭玉一怔,愣在桌前。
梁晚餘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認得,為何放在一起就聽不懂了呢?
“……放黑印子?”謝庭玉努力消化著突如其來的信息,滿眼震驚,“你說的可是我那個膽小如鼠,隻知道花天酒地聽小曲兒的三叔父?”
“就是他。”
“簡直荒謬。”謝庭玉大為震撼,左思右想也理不清楚頭緒,“他哪來的這個膽子?就不怕給兒孫招來報應嗎?”
“跟錢比起來,這算得了什麼?”梁晚餘緩緩搖頭,神情自若,“三嬸母怕是不知情的,不然若依著她的性子,怕是早就得意上天了,哪裡還會來咱們府上撒潑打秋風呢?”
謝庭玉臉色鐵青,語氣沉重,“你方才提到了安平王……他不是聖上最寵愛的胞弟嗎?”
“我也沒料想到幕後之人竟會是他。”梁晚餘輕咬住下唇,眉頭微微皺著,“陸家被抄時,還是他帶著人過去的,原以為是個剛正不阿的,哪成想……”
“若是安平王,這事便麻煩了。”謝庭玉麵露苦惱,“且不說咱們手裡頭沒有證據,即便是有,擬了禦狀,告到聖上跟前,聖上就會全信嗎?”
“如今處境危險,那二人保不準會如何對付我們,這事必得告知家中,才能將危險降到最低。”
“若是任由三叔父胡鬨,咱們一家知情不報,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梁晚餘心中悵然,輕聲道,“若不是我多事,怕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局麵。”
“這是哪的話?”謝庭玉握住她的手,紅了耳尖,低聲道,“若非你細心,覺出不對,改日我們被三叔父牽連,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到如今,也該同父親和兄長知會一聲,早做打算。”梁晚餘輕歎,幽幽道,“安平王和傅丞相不會將底牌全壓在一個人身上,三叔父的勢力怕隻是冰山一角。”
“我知曉。”謝庭玉點點頭,鮮少有這般認真的時候,“我新買了桂花糕,你先吃著,旁得不必再管,我這就去找我爹和大哥。”
梁晚餘頷首,望著他的背影,神情多了幾分溫柔,半晌,才輕聲喚來外頭的玉竹,“你差人回趟侯府,將我的手寫信遞到父親跟前,務必要見到他親手收下。”
玉竹應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