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水眸,沈雲之先是一愣,而後朝她點了點頭,低聲道,“擾了姑娘性質,對不住。”
話說,他撐著身子,一步步朝著巷口走來,隻是腳步虛浮,臉色看上去也不怎麼好。
下一瞬,沈雲之跌倒在地,無力再起身。
“沈雲之!”
容樊瑛驚呼一聲,急忙下了馬車,跑到他麵前,低聲問道,“你怎麼樣?”
沈雲之支著胳膊,聽見動靜,原本低垂著的頭緩緩抬起,悶聲道,“姑娘怎知我姓名……”
“都這樣了,還問這些做什麼?”容樊瑛麵露焦急,卻因著教養,不得親自上手扶他,隻好招呼一旁的車夫,“快把人攙起來。”
“是。”
車夫小跑過來,撐著沈雲之的胳膊,將他扶起。
沈雲之垂眸,額前幾縷碎發擋住了部分視線,卻擋不住女子豔麗的小臉,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多謝姑娘搭手,還請問姑娘姓名……”
“容樊瑛。”
沈雲之微愣,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容,國姓也。
沈雲之默了半晌,強撐著站直了身子,朝她行禮,“不知貴人行幾。”
“行二。”
沈雲之斂眸,不敢再抬頭,“沈某見過肅和公主。”
“不必有這些虛禮。”容樊瑛仰著頭看他,皺眉問道,“你的臉色為何這般蒼白?連路都走不穩了。”
“勞煩公主費心,我不礙事。”沈雲之麵上恭敬,卻實在難掩倦容。
容樊瑛抿緊小嘴,輕聲道了句,“既如此,你趕緊回家中去吧。”
方才走掉的婦人那般不好相與,若成了自己的婆母,也不知還有沒有這麼硬的性子。
“是。”
沈雲之行了禮,轉身離開,還沒走出去百米,就又栽倒在地。
“沈……”
“雲之!沈雲之!”
不等容樊瑛開口,不遠處的青山書院內突然竄著兩道人影,急衝衝朝著沈雲之的方向衝去,將沈雲之扶起來,一人架著身子,一人蹲下去替他拍著長衫上的灰塵。
“守言……常久……”
沈雲之半眯著眼,提不起半分力道,瞧見來人是自己的好兄弟,頓時放了心。
“你這……”盛守言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咬牙問道,“你娘又不給你飯吃了?”
“這個月都暈倒幾次了?”常久也是一臉不滿,皺著眉頭問道,“這兒子她到底還能不能養!”
“身上沒銀子嗎?怎麼非得餓成這副鬼樣子!”盛守言去抓他的荷包,卻發現裡頭是空的,頓時氣不到一處來,“他娘的!那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沈雲之搖搖頭,斜靠在盛守言身上,喃喃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