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爍怎麼也沒想到,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機會如今竟能光明正大的擺在自己麵前。
蘇錦繡與他對上視線,微不可察的揚了下嘴角。
“母後,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眾人循聲望去,才發覺方才開口的人是四皇子容笙。
容笙今年十六,麵上稚氣未脫,卻硬要裝出一副老成穩重的模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蘇錦繡蹙眉,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小四這話倒讓我摸不著頭腦了,何處有不妥?”
容笙故作深沉,掃了眼一旁的容爍,麵露鄙夷,揚聲道,“五弟雖說也是父皇的兒子,可擺脫不了他生母隻是個宮婢的事實,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讓他養在中宮名下,自然不妥。”
他的聲音不小,足以讓在場眾人聽個真切。
容爍半垂著頭,讓人瞧不清他的神色,孤身一人站在旁邊,再沒人替他說半句話。
“四弟,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容樊瑛似笑非笑的開口,輕聲道,“母後既然開了口,必然是喜歡五弟在跟前孝敬的。”
“五弟生母病逝,自幼沒人管教,母後很早之前便跟父皇提過,屬意五弟養在長春宮,若非太子不悅,這件事又怎會擱置到現在?”
容笙張了張嘴,還想反駁。
“四弟,你還想做母後的主不成?”
容樊瑛的一句話,生生止住了他的話頭。
容笙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隻能閉口不言。
蘇錦繡瞧著自己女兒,眼裡滿是讚賞,語氣鄭重,不容旁人拒絕,“事兒便這麼定了,誰若再有異議,彆怪我不留情分,都散了吧。”
容笙臉色極差,恨恨瞪了眼容爍,旋即轉身離開。
晌午過後,容爍隻身來到皇後營帳,猶豫半晌,還是走了進去。
進了帳子,他一眼就瞧見了在案前看書的蘇錦繡。
蘇錦繡連頭都沒抬,輕聲道,“小五來了。”
容爍緩步走過去,在她麵前跪下,低聲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快起來吧。”蘇錦繡揉了揉眉心,低聲道,“馬上要回京了,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早就收拾妥當了。”容爍抿緊薄唇,抬眼望向上首的女人,小心翼翼開口,“母後……為何選了兒臣?”
蘇錦繡掃了他一眼,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小五,這是容家的江山,不可能一輩子都交到丞相手中。”
“國不能沒有君王,那世間就亂套了,沒了儲君,你們剩下的幾個兄弟年歲相差不大,能力也相當,可唯有你,溫良敦厚,是母後最看重的。”
“你沒有母家幫襯,自然比不得他們,可母後哪裡能瞧著你吃苦頭?”
容爍眼眶微紅,喃喃道,“母後……”
蘇錦繡笑得一臉慈愛,語氣柔和,“我膝下無子,隻有一個肅和,你們姐弟兩個走的又親近,你真心待我們母女好,這份情,是最難得的,我們也都記在心裡頭。”
“小五,母後給你機會,讓你名正言順的向上走,那些歪門邪道,咱們不稀罕。”蘇錦繡笑望著他,輕聲道,“無論是母後還是蘇家,亦或者是你皇姐,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幫你。”
“小五,你可不要讓母後失望。”
淚水順著眼角落下,容爍緊咬著牙關,屈膝跪在地上,對著她磕了三個響頭,發自肺腑的喊了一聲,“母後,兒臣定當不負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