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擔心的事後再說,目前急迫要做的事就是抓到這個凶手,早一刻抓到他,五百個孩童就多一分安全。”
說完話,她雙手托起黑匣子,便大步朝前走去。
身影縹緲,氣勢磅礴,她直麵前方億萬道魔紋,眼中殺意畢露,厲聲道“是你自己出來伏法,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沒有任何聲音回答,隻看到了前方魔紋湧動,又漸漸彙聚成了一張遮天蔽日的苦臉。
那猙獰的表情,痛苦的神態,讓人莫名心悸。
邪惡的氣息在天地之間席卷,仿佛下一刻,這張苦臉又要嘶吼出聲,撕裂天地一般。
“你是找死!”
唐蘊芳寒聲道“禪劫佛砂一出,任何邪祟都會在頃刻之間化為灰煙。”
那一張苦臉張開了嘴,再一次發出了恐怖的怒吼。
那蓄滿了絕望、憤恨的力量,扭曲了塔樓四周的空間,狂暴的力量瞬間傾瀉開來。
唐蘊芳不退反進,口中默念法訣,雙手高舉小匣子,朝天一推,並同時結出了繁複的印法。
隻見十指飛舞,繁複的印法化作光暈,全部灌注進了小匣子之中。
這一刻,時空仿佛都凝固了。
隻見小匣子緩緩打開,無數道金芒從中激射而出,璀璨如烈陽,銳利如殺劍,瞬間照亮天宇,覆蓋大地,貫徹虛空。
一顆顆米粒大小的金砂飛了出來,直接將虛空都打出了細小的黑洞,佛光普照之間,一股純淨到極致的佛力洗滌四方。
“哇!”
易寒一口鮮血噴出,隻覺全身都被佛光照穿了,趕緊退後跳上房屋,躲在房脊背後才好受了些。
他探出個腦袋來,朝前一看,隻見楊武等人已是全力祭出了靈氣,死死護住自己,但卻也沒有什麼效果。
整個世界都像是在融化一般,包括前方那數之不儘的魔紋,在這佛光的照耀下,也直接崩潰。
塔樓顫抖著,裡麵終於傳來了滄桑的聲音“阿彌陀佛!”
隨著佛號響起,大地也震顫了起來,一道道黑光從塔樓之內衝出,整個塔頂直接炸開。
隻見一個光頭老太婆穿著灰黃的僧袍,盤坐在塔頂,全身被黑霧籠罩,麵目猙獰無比,雙眸赤紅,整個人宛如骷髏惡魔。
她雙手合十,身旁畫著一道道詭異的符文,有一滴滴鮮血在湧動。
一個老女僧,卻沒有絲毫的佛意,全身上下透著都是驚世的邪惡之氣。
唐蘊芳瞳孔一陣緊縮,寒聲道“原來是佛魔作祟,真是罪該萬死。”
女僧抬起頭來,猩紅的雙眼似乎在滴血。
她緩緩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伊桑,乃大喜山宗什喀巴寺佛老坐下第六位護法羅漢,特來南蠻中土尋砂,以清佛心魔障,還請諸位施主成全。”
這一番話,讓四周眾人愣住了。
唐蘊芳也是眉頭緊皺,疑惑道“大喜山,宗什喀巴寺?嗬!傳說中的西極域第一佛寺,來頭夠大嘛。”
“不過就算你是宗什喀巴寺的佛老護法,來我青州作案,靈玄司依舊照殺不誤。”
伊桑歎息道“並非作案,而是種因。”
“五百孩童皆在塔底,每日膳食不斷,沐浴佛光,絕無生命之憂患。”
“貧僧所求,不過是佛砂一粒,以洗清魔障而已。”
唐蘊芳道“你來青州求禪劫佛砂,卻以綁架孩童的方式要挾,這就是護法羅漢的佛心?”
伊桑雙手合十,緩緩道“魔障縛心,貧僧無可奈何。”
她滿臉的皺紋,看向眾人,道“前年五月,數千佛徒前往大喜山朝聖,三步一跪,路遇風雪。”
“依貧僧之見,朝聖路上,坎坷磨難,是乃常事,故未曾施救,以至於數百佛徒死於大雪之中。”
“從此心負愧疚,久而成魔,汙染了佛心,以至於如今肉身變成這副模樣。”
“前來青州,隻為求砂洗滌佛心,祛除魔障,卻又因魔障作祟,犯下盜取孩童之大禍,實非我所願。”
說到這裡,他大聲道“幸好貧僧還有佛意,未曾傷害任何一位孩童,請諸位體諒,賜貧僧一粒佛砂,助貧僧洗滌佛心,造福眾生。”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事情的邏輯很簡單,看到佛徒在朝聖路上遇到大雪,沒救,心中愧疚,產生了心魔。來青州找禪劫佛砂治療,卻又被心魔影響,反而犯了罪。
就這麼簡單邏輯,這個伊桑卻說得磕磕絆絆,可以看出,她並沒有她口中所說的那麼清醒。
但無論如何,眾人得到了一個最想得到的好消息——五百孩童,全部都活著。
一時間,包括楊武在內,都是重重鬆了口氣。
隻要把這五百孩童送回家,這件案子,可以說是完美結案。
就算是事後被上頭知道了,得到的也隻會是誇獎。
唐蘊芳也是喜出望外,忍不住道“若孩童無事,一切自然好商量。”
“阿彌陀佛!”
伊桑施禮道“施主若能借貧僧一粒佛砂,貧僧在洗滌佛心之後,會歸還佛砂,同時願在青州隱修十年,護此地平安,以贖今日囚童之罪。”
一個佛門的羅漢,願意護住青州十年,這意味著十年內,青州絕對安全。
同時,若能好好利用,古法石板之事或許還能用得上這位強大的羅漢。
想到這裡,唐蘊芳笑道“伊桑大師佛心堅定,本司主自然願意成人之美。”
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可惜她魔障已入靈魂,佛心已然蒙塵,所言皆是虛妄。”
易寒大步走了過來,厲聲道“禪劫佛砂絕不能給她,她已然徹底墮落,應該將其誅殺,挫骨揚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