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他隻是一個閒散王爺,不是什麼雄才大略的帝王。”
唐蘊芳沉默了。
理智告訴她,易寒似乎說得沒錯,但她對易寒的失望和憤怒,卻不容許她承認這個事實。
於是,她唯有咬牙道“在靈玄司之中,你也依舊可以有機會令禪劫佛砂覺醒。”
易寒笑道“可我沒有那麼大公無私,沒有那種奉獻的精神。司主大人,你父親是當朝宰輔,你有著效忠靈武王的思想,所以做事情肯定中規中矩,按程序辦事。”
“我不一樣,易家是被朝廷拋棄了的,所以我做事不會那般老實,我隻會讓事情儘量朝我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儘量去掌控局麵。”
“至少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對嗎?”
唐蘊芳咬了咬牙,卻無法回答。
而另一個聲音,卻緩緩響起“說得不錯,依照靈玄司的力量,的確無法處理如此複雜艱難的局麵。”
易寒和唐蘊芳同時回頭,便看到了一身青衣的葉一秋。
他站在對麵的房頂,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了,表情淡然,甚至帶著一絲絲微笑。
他輕輕道“今日大戰,宗師都不下十位,還有神器在場,更有暗處隱藏的強者,石棺的神秘與強大,那個未知的神靈也同樣可怕。”
“在這種情況下,靈玄司無論怎麼處理,都不會比他做得好。”
“話不好聽,但事實就是這樣。”
葉一秋看著易寒,微微臻首示意。
易寒的心卻是一沉再沉,心中已然是罵了起來。
乾他娘的,這葉一秋是有病嗎?古法石板就在那裡,他竟然有閒心來管老子?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葉一秋笑道“讓我猜猜看,你的境界似乎應該不到宗師,之所以能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是因為身懷神器吧?”
“禪劫佛砂就在前方,而你剛才的力量霸道剛猛,再結合曲煙妃最近在青州,結果就很明顯了——神羅帝庭的血龍戰戟在你身上。”
易寒無奈,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點頭。
葉一秋繼續道“神器不是那麼好用的,以你的實力,隨意用一次,就能把自己耗乾。”
“你應該是提前準備了愈靈丹,靈氣消耗一空之後,就吃一粒恢複靈氣。”
“看剛才的表現來說,你應該是用了四五次了,所以你現在氣息虛浮,血管凸起,反噬極為嚴重。”
說到這裡,他微微眯眼,道“你應該沒有戰鬥力了,反噬已經危及你的生命了。”
聽聞此話,唐蘊芳臉色一變,連忙朝易寒看去。
易寒則是歎道“葉樓主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狀況。”
葉一秋卻是搖頭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以微弱的實力,把那些所謂的宗師,所謂的強者,騙得方向都找不到,甚至我都被你蒙騙。”
“你才是聰明人,而且聰明的讓人心驚。”
說到這裡,葉一秋看向唐蘊芳,道“唐司主,雖然他以前好像是你的屬下,但很明顯,這種天才你是壓不住他的。”
“他的思想和你不一樣,看問題的方式和你不一樣,處理的辦法也不一樣,所以你是一個優秀的執行人,卻不會是一個領導者。”
唐蘊芳麵色複雜,心亂如麻。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責怪易寒,把怒氣發泄給他?
可他真的錯了嗎?從小節上他錯了,他辜負了眾人的栽培,但從大義上他保護了青州的百姓,保護了靈玄司的核心利益。
這種複雜的矛盾下,唐蘊芳唯有歎息。
葉一秋道“唐司主,我想你現在應該去看一看靈玄司的人,幫助他們如何疏散百姓,而不是在這裡當一個看客。”
“畢竟我天地樓和神易玄宮的恩怨,該有一個了斷,而我不希望有人站出來乾預,我不想連你一起殺。”
“你,明白了嗎?”
唐蘊芳駭然抬起頭,喃喃道“你要殺他?”
葉一秋道“他是天地樓的敵人,當然該死。”
唐蘊芳大聲道“他已經沒有戰力了,你要趁人之危?”
葉一秋笑了起來,道“這就是你和我們不一樣的地方,我們隻做該做的事,而不會去思考其他多餘的事。”
說到最後,他笑容漸漸消失,眼中露出驚人的殺意,寒聲道“走,或者陪他一起死,你選。”
唐蘊芳身體一顫,不禁看向易寒。
易寒擺手道“該走了司主大人,青州的百姓需要你,他們撤離的時間並不多。”
唐蘊芳嘴唇發抖,猛一咬牙,提著劍轉頭就跑。
她跳下了房頂,看到了慌亂逃竄的百姓,心中無比的焦急,當即帶著靈玄司的所有玄捕和旗官,連同普通官兵一起,迅速組織百姓出城。
這個時候,是亡命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敢猶豫。
而房頂之上,葉一秋終於把目光移到易寒身上。
他輕輕道“野心有時候不是什麼好東西,會促使人進步,卻也會給人帶來滅頂之災。”
易寒點了點頭,道“所以你打算怎麼殺我?”
葉一秋道“一劍殺了便是。”
說完話,他二指輕輕朝前一戳,億萬道劍芒瞬間擠滿虛空,恐怖的力量瞬間朝易寒鋪天蓋地而來。
死亡,已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