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蘊芳心急如焚,全身都在變得麻木。
曲煙妃則是深深吸了口氣,駭然道“糟了,靈武王這個蠢貨,用了‘沉默的懺悔’。”
唐蘊芳連忙道“什麼意思?什麼‘沉默的懺悔’?”
曲煙妃站起身來,道“沒有時間解釋了,反正是一種神災,會讓所有看見石雕的人,都變成石雕,除非有真正的神靈規則乾預。”
她看向唐蘊芳,道“天地樓和神易玄宮商戰之時,曾用出過這一種神災汙染,幸好易寒通過禪劫佛砂之上的地藏死神詛咒,再以古法石板祛除,才最終遏製住這種汙染。”
“此刻全城範圍內汙染蔓延,青州徹底完了。”
唐蘊芳身體一顫,喃喃道“什麼?前功儘棄了?”
話音剛落,大地突然顫抖了起來,無數條裂縫誕生,後土被撕開,一個大如房屋的血色水晶衝了出來,殘破的軀體直直衝上的天霄。
緊接著,易寒全身死氣滾蕩,宛如地獄閻羅,手持萬古大滅劍,也殺了出來。
“你逃不掉,大陣已經封鎖了青州,即使是你,也需要至少一個時辰才能掙脫。”
“而這段時間,我足夠殺你了。”
他語氣森寒,宛如萬古之冰,一劍斬出,再一次在血色水晶上留下了深深的溝壑。
但易寒卻微微一怔,這一劍,好像沒有之前強了。
血色水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毫不猶豫,釋放出一道道血光。
四周再一次血肉凝聚,無數條觸須朝著易寒抽來。
虛空震蕩,層層破碎。
易寒背著古法石板,一劍將這些重新凝聚的觸須斬碎。
但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萬古大滅劍的威力越來越小了,力量不斷在流逝。
“怎麼回事?”
他嚇得臉色慘白。
曲煙妃在下方大喊道“易寒,出大事了,青州被石雕汙染蔓延了,全城大半的百姓都化作石雕,他們給不了你萬民意誌了。”
這句話,當場讓易寒心境破防,一口鮮血哇地噴出,整個人都幾乎萎靡不振。
他羸弱之軀,本不可能與萬須血魔一戰,全靠一股意誌,全靠心境之堅定,全靠古法石板吊著命。
用儘了一切,卻得到這樣一個消息,意誌頓時出現了鬆動,整個人都幾乎要崩潰,血肉都在消融。
“易寒”
下方傳來唐蘊芳虛弱而麻木的喊聲“易寒青州隻有你你要堅持住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易寒聽她聲音不對,連忙低頭一看,隻見唐蘊芳已經僵在了原地,身體漸漸石化。
“司主大人!”
易寒急得大吼出聲,聲音是沙啞無比。
但唐蘊芳已經無法回應,她化作了石雕,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像是進入了深層次的睡眠。
她像是做了一個大夢,夢見了自己的一生。
這一生是如此的懦弱,如此的卑微。
從小背負著家族的壓力,作為唯一的後代,作為一個女人,她想要證明自己不輸男兒。
她要習武,要從基層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堅信自己的理想,卻發現站得越高,卻離百姓越遠,離自己的理想越遠。
因為家族,因為世俗,她不斷在妥協,最終卻換來被拋棄、被遺忘的下場。
在深淵的最深處,一個比自己更年輕的人,意氣風發,以無法形容的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侃侃而談要拯救天下,變天塹為坦途。
他竟然做到了,拉著自己一路朝前,斬斷一切阻礙
她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夢,並無法自拔於其中。
而易寒看著手中已經逐漸暗淡的萬古大滅劍,以及幾乎腐爛的身體
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透支過度的生命,好像已經走到了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