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笑了笑，低聲道“深海的力量，本質是什麼？”
曲煙妃想了想，才皺眉道“深海的本質本身就是力啊，海洋擁有無儘的力量，足以掀翻神靈的力量。”
易寒道“不，海洋最偉大的力量不在於此，而是它無形無態，沒有窠臼。”
“你是一個出色的武者，你的形態是什麼？你的窠臼是什麼？我想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曲煙妃道“打完這一場，如果我還活著，我會考慮你說的話。”
易寒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說出口。
他隻是輕輕道“還記得東隋國的無名河穀嗎？”
曲煙妃抬起頭來，看向易寒，臉色有些驚愕。
易寒道“在黎山佛境之中，你有血龍戰戟護體，豈會被汙染意識呢。”
“你的話我記得，你說你天生命賤，從小疾病纏身，克死父母。後來守護漁村，卻又遇到海獸入侵，克死鄉親朋友。”
曲煙妃低下了頭。
易寒輕輕道“其實所謂命賤，不過是自卑之語，反正我遇到你以來，你總能給我巨大的幫助，包括此刻，不是嗎？”
曲煙妃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她的語氣不自覺有些發顫，但卻又故作冰冷，表示不在乎的模樣。
易寒道“黎山之戰，我深知未來路苦而遙遠，不敢把你拉入漩渦，讓你跟我陷入這魔國之苦中，成為天下公敵。”
“如今死亡魔國曲終人散，我們再次見麵，我想我應該對你的那番話，做出一個答複。”
曲煙妃壓著聲音道“不需要答複，我不在意這些。”
說話的同時，她眼神環顧四周，手心滿是汗水。
易寒輕輕道“我的答案是，我的未來需要有你在，即使我還會麵臨很多危險，我都希望有你在身旁保護我，這樣的話很不男人，但有你，我安心。”
曲煙妃眼睛發亮，卻隻是淡淡“哦”了一聲，道“每次都是我幫你，什麼時候輪到你幫我？”
易寒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把她身體掰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睛。
曲煙妃臉色是紅的，看了易寒一眼，心都快跳出來了，連忙把頭彆到一邊。
她皺眉道“拉拉扯扯做什麼，煩死了。”
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語氣的變化。
易寒道“你得活下去，深海之所以偉大，是因為無數的小溪流，麵對大地的艱難險阻，麵對惡劣的天氣，都堅持活了下來，最終彙聚成了大海。”
“活下去，我們有美好的未來，在浩瀚的天地中，在未知的一切裡。”
曲煙妃撥開了他的手，道“少來說這些，騙騙辛妙娑那種傻姑娘還差不多，在我這兒不好使，我可見多了。”
她聲音不再冷漠，反而有一種嬌滴滴的感覺。
她不再理會易寒，而是大步朝外走去，嘴角的笑意是擋都擋不住。
易寒歎了口氣，壓著聲音道“娥眉，我沒有告訴她，如果她打不過，我一定會救她的。”
識海之中，傳來清澈的女聲“不告訴她是好事，她這樣的人，最好沒有退路。”
易寒道“看來你懂我的想法，是的，我怕我說了，她就沒有打贏的希望了。”
女聲再次傳來“你放心，在最關鍵的時候，我會保護她的。”
易寒這才點了點頭，看著前方的背影，大聲道“曲煙妃！”
曲煙妃回頭，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易寒道“人的一聲，好運和厄運，總是差不多的。隻是有的人，厄運集中在了前半生，好運集中在了後半生。”
“彆以為自己命賤，蒼天知道你以後的命是有多好。”
曲煙妃看了他一眼，隨即道“這句話我聽進去了，希望如你所言。”
不知為何，這句話真的讓她渾身輕鬆，以至於她看到城門之外的那個高大的身影時，恐懼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