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芃歡接過那幅畫,蹙眉收起畫軸,煞有其事地抬頭看向衛帝
“無論如何,父皇,您不能動他!”
衛帝被尹芃歡這般正經的神色給驚住了,她眼中並沒有癡傻的愛戀,也沒有一絲憐憫,而是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淡定!
這份沉著竟讓他有一瞬間覺得這不是他的華陽!
他心中驚訝,但麵上不顯,隻問道“為何不能?”
“他若是死了,衛國必亡!”
“所以父皇不能殺他,而是應該像對待座上賓一樣的好好招待他。”
“父皇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大周該打的仗還是會來,如今能鎮住大周的人,隻有他!”
衛帝越聽越震驚,此時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華陽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些事兒?
尹芃歡又問“是皇祖母告訴父皇的嗎?”
衛帝震驚之語,點著頭。
“那父皇知道,華陽前不久進過大理寺牢獄,也進過宮的事兒嗎?”
衛帝聞言心驚,聲量都不由地提高了些許“大理寺牢獄?”
關鍵是——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尹芃歡笑了笑,又問“父皇難道沒從太子哥哥那兒聽過半點風聲嗎?”
那這太後可是瞞得真好!
連皇帝都能瞞住!
還瞞了這般久!
衛帝陷入了沉思,太子這幾日的確是找他找得勤了不少,還總是說到華陽的事兒,不過由於他最近憂思於招兵一事,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如今華陽府裡出了這事兒,他才堪堪從招兵一事脫身出來。
衛帝在位掌權二十餘年,即便他再是無心於朝政,也總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見過太多不齒的醃臢事和朝堂上的爾虞我詐。
再怎麼如今也懂了太子和華陽的暗示!
他沉吟片刻,看著尹芃歡這幾日被折騰得都瘦了不少的身子,十分心疼,心中頓時愧疚叢生!
從小到大,即便是再無理,他也都從未拒絕過華陽的任何請求,這回她又十分在理,所以他沒理由不答應,於是他揉了揉尹芃歡的發頂,道
“讓你受委屈了,華陽,父皇答應你了,這些事父皇會處理的,先回到床上去,免得受涼了。”
尹芃歡聞言,重重地點頭,朝衛帝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好,華陽這就乖乖回去!”
她剛轉身,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轉回來,眼波流轉望著衛帝囑咐道
“父皇,昨晚駙馬為了保護我受傷了,記得再派個太醫去接。”
衛帝見狀,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頗有種自己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的心情,他擺了擺手示意她上床,有些吃味道
“行了,行了,朕派人把你的駙馬給抬回來!”
“謝謝父皇!”
尹芃歡笑著跑進了裡間。
衛帝看著她歡脫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
此時西京城一處客棧。
庾信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冷了,便倒了重新再倒一杯。
“主子,聖上找到了,不去接回來嗎?”
一旁的下屬低頭疑惑著問道。
庾信並未看他,端起茶杯到嘴邊喝了口,涼茶下肚,他精神了不少,抬手摸上自己的脖頸,好半晌才道
“去查!聖上是什麼時候到衛國的,為何要改名換姓!”
那下屬領命,恭敬退下。
“主子,大周不日便會派人來衛探情況,若是和聖上撞上了……”
另一名下屬猶疑說道。
庾信單手扣在桌上,一聲一聲,他沉默著沒說話。
那些人,不是他的人!
如今的大周,朝堂勢力三分,一分在他這兒,另兩分則在其他人那兒。
一些不要臉的老東西,聖上在時畏畏縮縮,平時屁都不敢放一個!
如今聖上不在了,就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篡位了!?
半晌,庾信才道“那便全都殺了!”
那下屬有些驚訝“這……”
庾信微眯著眼又道“使團沒有姓名。”
“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