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笑笑，入得了這歌劇院，顧老爺子沒打點關係是不可能的。
古巷公寓在弄堂裡，到馬路上還要獨自走一段距離，車子不好開進去，隻能在馬路邊下車，葉梵幫她把琴拿出來，想著一同送回去，她搶過琴，客氣地說道“今日勞煩二位送我回來，多謝。”說完便要走，葉梵叫住她，問道“以後……我還能去找你嗎？”
“可以啊，我都在歌劇院。”說完便走入巷子，消失在公寓的樓梯口。
葉梵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悵然若失，上車後對著司機說“回府吧。”
“少爺，楊老將軍說要見你。”司機用後視鏡看他。
“嗯。”他點點頭，讓司機送他回楊府。
楊老將軍看著手裡顧朗送來的信，不禁感慨“後生可畏啊。”
葉梵敲門而入，楊老把信遞給他，說道“看看吧，顧老爺子要來。”
“歌劇院裡拉大提琴的是他女兒，來京西看女兒很正常。”如今這個局勢，安江顧家有錢，京西楊家有兵，兩家聯合也是總統希望的。
“這顧之秋老婆死了以後，便很少出門，女兒更是鮮少提及，來京西看女兒是其次，見總統恐怕才是主要目的。”楊老拄著拐，往窗口望去，此時夜色正濃。
“那又如何？”葉梵隻當這顧家是來做生意的，能掀起什麼水花。
“若是這李家、裴家、蘇家先與其聯盟，那我京西部隊地位難保啊。”這幾年連年征戰，京西部隊尚未恢複元氣，再加上那幾家部隊都是世襲家族製，對京西這支隊伍本就虎視眈眈。
“總統一直希望我們能將這幾家隊伍打散，嗬嗬，哪是這麼容易的哦。”楊老回到座位上，葉梵給他倒茶。
“老將軍若是不介意，不妨讓我探探顧家口風？”葉梵主動請纓，主要也想了解一下，這顧家到底有些什麼本事。
“行知啊，還是你最懂我心意，就由你替我接待。”楊老喝了茶，交代清楚任務，便回房休息了。
葉梵看著手裡的信，是顧朗寫與他那總統府秘書長三伯的。看樣子，顧家勢力龐大，即便人在安江，對於京西的人和事卻了如指掌。
楊霖回到楊府時，他正從書房裡出來，相遇在大廳。楊霖把人攔下，說“行知，正好，陪我喝點。”
“老將軍給我安排了任務。”他揚揚手裡的信，準備回去找三伯了解了解。
“不急於一時，來跟我說說，今天送的那個大提琴姑娘。”他把人拉到酒窖，打開一瓶紅酒。
“你可能不知道，那是安江顧之秋的女兒。”他拿起紅酒舉了一下杯，喝上一口。
“顧之秋？好古老的名字，他已經很久沒出安江了吧？怎麼把女兒送到京西來了？”楊霖小時候見過這個顧之秋，儀表堂堂，文人風骨，那時候他還牽著他的太太，兩人恩愛有加，伉儷情深，在舞會上很難不讓人注意。
“因為這個女兒，他要來京西，老爺子讓我跟著三伯一同招待。”他放下酒杯，想到顧槿落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
“我能不能也跟著一起？”這個顧家是民國政府非常重視的人，因為每年他們給政府的稅收幾乎能支撐部隊的大部分開支。
“找老爺子商量去。”
“你不會一開始就知道那姑娘是顧之秋的女兒，所以故意接近人家的吧？”
“這年頭能拉大提琴的，家世背景必然不簡單，不管是或不是，都很難不讓人注意。”
“我說呢，平時也就去百樂門見見靜婉的人，能主動要求送這大家閨秀，定然是對你有用。”楊霖拿他打趣。
“彆胡說。”他突然有些不高興，這兩人根本沒辦法比較。
一瓶紅酒下肚，把楊霖送回房睡覺，他也回到李府，坐在房間，找到黑膠唱片，放起今天聽到的那首曲子，心情卻與歌劇院時完全不同，唯覺得留聲機的聲音嘈雜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