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槿落的腦子一片空白,瞪大眼睛看著他,青天白日在這公園裡?萬一被人拍到,那她這個顧家掌門人豈不成了背叛婚姻的浪蕩婦人?
想到這兒,她一把把他推開,罵道“葉行知,你是不是有病?”順道掏出帕子擦擦自己的嘴唇,一臉嫌棄,看看周圍,還好沒有什麼人。
“信是三伯找人模仿我的筆跡寫的,老總統不願葉顧兩家結親,所以才會有那封信,你為什麼不肯信我?”葉梵弓著身子解釋,他早飯和午飯都沒吃,是真的餓。
“我沒說不信,找個飯館吃飯吧。”她撿起地上的傘,往汽車的方向走去。
葉梵給她打開車門,自己又轉到駕駛位啟動汽車,問道“你想吃餛飩嗎?我們去當年那個胡同……”
“不想。”她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絕。
“生氣了?”葉梵看著她的臉色,笑嘻嘻地問。
“環河中路有個紅房子西菜館,去那吃吧,離這兒也近。”
“你以前不喜歡西餐的。”
“現在喜歡。”
到餐館找個包間落座,點好菜,葉梵給她倒茶,顧槿落瞧著窗外叫賣的小販,拉黃包車的車夫,還有跑跑跳跳的小孩,以及買菜逛街的女人們,突然就想起帶來的那兩個孩子。
“落落,既然你能信我,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葉梵覺得誤會解釋清楚,那就能重新開始。
“葉將軍,今日之後我便要回安江了,顧家還有很多生意等著我,與你見麵是想拿回我母親的那塊懷表。”她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說道。
以前叫他行知,生氣了就叫他葉行知,想跟他劃清界限就叫他葉將軍,在她眼裡,自己是她隨意使喚的狗嗎?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對她發火的。“我呢?是要把我也帶回安江嗎?”
顧槿落瞟他一眼,明明就是個少年得誌的將軍,嘴裡怎麼就問出這麼卑微的話來?
葉梵咳嗽兩聲,掩飾尷尬。坐直身子,眼咕嚕轉一圈,又恢複將軍的架子說“想拿回那塊表,那你先把我陪高興咯。”
這人有病吧?她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把他陪高興?當她是百樂門的舞女嗎?
“一塊懷表不值什麼錢,葉將軍喜歡,我讓人給你送塊新的。”
“我就喜歡那塊舊的,還不還的,看你誠意。”西菜館的菜還是不如中國菜好吃。
這人還是她以前認識的葉梵嗎?嘴裡說的都是什麼下流玩意兒?她的誠意?什麼誠意?錢嗎?
“葉將軍想要什麼誠意?”飯菜確實不合胃口。
“顧槿落,表在我手裡,怎麼樣才能拿回去,你知道。”葉梵不知道是因為飯菜不好吃還是因為她的態度,火氣也上來了。
顧槿落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抓緊,“我不知道。葉將軍想要多少錢?”
“我不想要錢,隻要人。”
這麼多年,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葉行知,我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這飯她是吃不下去了,表既然拿不回來,不拿就是了,母親如果在世,也不會希望她委屈自己拿回那塊表。
她拿著傘,準備走。葉梵拽住她的手,眼眶泛紅地問“不是想拿回那塊表嗎?”
“母親若是在世,不會希望我這麼委屈自己,一塊懷表而已,不要也罷。”從未如此厭惡過他的觸碰,一把傘打過去。
“我們就不能好好談嗎?”葉梵不肯放她走,如果真的踏出這個門,他就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他從背後抱住她,紅著眼解釋“我說的都是氣話,你彆往心裡去。那塊表我一直放在心裡,沒有弄丟。”
顧槿落也覺得委屈,父親去世他不在,還給她寫退婚書,她一個人要承擔起整個顧家的責任,自己住在諾大的顧家花園裡,如今見麵,還要用這種方式羞辱自己。
“氣話?嗬嗬,你一句氣話就可以這麼羞辱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