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他喝道,“朕怎麼沒聞出半點味道!柔儀,這玩笑不好笑。”
“陛下。”周亦凝的表情認真。
她直勾勾看著司馬世政。
她的目光清澈坦誠。
司馬世政怔愣片刻。
他的臉上閃過尷尬。
他的手,微微收緊,捏緊了手中的朱砂筆。
他想要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
但是,那抹失態卻被周亦凝捕捉到了。
“陛下,這是事實。”周亦凝繼續道,“這些東西,都不是新鮮貨,它的氣息我熟悉,絕不會有錯的。”
司馬世政沉思。
“陛下,這麝香是誰給您的?”周亦凝問。
司馬世政蹙眉:“誰也沒有給朕。”
“陛下,您是否需要太醫診斷。”周亦凝說。
司馬世政搖搖頭。
“臣妾也懂醫術,臣妾願意幫您診脈。”周亦凝又道。
“你?”司馬世政詫異,隨即笑了起來,“你連最基礎的醫理都不懂。
你能替朕看病嗎?”
“臣妾曾祖母乃是藥王孫思邈的嫡親傳人。”周亦凝答非所問。
司馬世政臉色微凜。
“你竟然是藥王孫家的人!”司馬世政道,“藥王孫氏醫術通靈,治療疑難雜症無數,你當真能診斷出來?”
周亦凝篤定點點頭。
“既然你這般自信,那便試試吧。”司馬世政說,“來,你替朕瞧瞧。”
周亦凝走近了司馬世政。
她抬眸,看到司馬世政的瞳仁黑漆漆的。
司馬世政的瞳仁黑,但是他的眼睛並不凶狠,相反的,他的瞳仁似琉璃,澄淨純粹。
周亦凝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眼珠子。
她有點呆滯。
然後,司馬世政突然握住了她的左腕。
他的手指,冰涼。
周亦凝感覺他的體溫低於正常人,應該是有點發燒。
“你的脈象虛浮,你生了熱傷風。”司馬世政的手指搭在周亦凝的脈搏處,沉默了下,然後說道。
周亦凝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她想要抽回手,卻被司馬世政牢牢抓住。
周亦凝的心,狂烈跳動。
“陛下......”她的喉嚨乾澀,不敢多言。
司馬世政看著她,眼神深邃莫測。
他的眼底,似乎湧動著某種情緒。
周亦凝猜不透。
她不安極了。
“陛下,你放手。”她壓抑了嗓音。
“朕不喜歡你對朕撒謊。”司馬世政說,“若是騙了朕,朕不會饒恕你的。”
周亦凝咬唇,忍受著他掌心的炙熱。
司馬世政鬆開了她的手腕。
“陛下,臣妾並沒有對你撒謊。”周亦凝道,“陛下,臣妾是學了藥王孫家的針灸之法。”
司馬世政眼底劃過驚訝:“哦?那你可有把握?”
“陛下,臣妾隻是試探。”周亦凝說道,“臣妾不確定,能夠治好你。
臣妾的醫術淺陋。”
“不怕。”司馬世政道,“儘管治。”
周亦凝心裡有數了。
這位皇帝,果然患了隱疾,隻是沒有外露。
她開始為他施針。
每紮1根針,周亦凝都提心吊膽。
她的心臟砰砰亂跳,幾欲爆裂。
司馬世政看著她,神色漸漸平靜了下來,眼角帶著淡淡笑容。
他1句話也不說,配合周亦凝行針。
整套施完針以後,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
周亦凝滿腦門都是汗。
她收拾了藥箱,離開了乾元殿。
她走了以後,司馬世政立在原地。
司馬世政坐下,慢悠悠倒了茶盞。
他抿了口茶水,聲音幽長歎了口氣。
“她居然能診斷出來。”司馬世政低喃。
李福祿1愣。
“陛下,是您讓柔妃娘娘幫忙檢驗的?”李福祿小心翼翼道,“奴婢記得,這是禦藥房送過來的藥材啊。”
“朕知道。”司馬世政說,“這麝香,不能留下。”
李福祿又是1愣:“陛下......”
“朕明日就讓內務府換掉麝香,改用彆的。”司馬世政道,“今晚,就委屈柔妃在偏殿睡1夜了。”
“無妨。”周亦凝道,“能幫上陛下,是臣妾的榮幸。”
她沒有告訴司馬世政,其實麝香並不算什麼致命的毒藥。
隻是,那個人要置她於死地,才使用了這個東西,令人防不勝防。
“陛下,您可有什麼忌諱嗎?”周亦凝問。
司馬世政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