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笑了“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個客氣的人!好吧,‘春淚’三十瓶,白雲邊甲級十壇!夠了麼?”
他的手輕輕一揮,前麵亭子外側出現了十壇酒,上麵寫著金光燦爛的大字白雲邊,甲!
而他的手中,一個托盤,盤子裡全是晶瑩閃亮的小瓶子。
外圍的侍女眼睛猛地睜大,甲級白雲邊!春淚香水!
天啊,他是誰?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手筆?
章浩然也嚇著了“你……你這也太闊卓了吧?我怎麼突然覺得你的禮物有點燙手呢?莫非你剛剛將皇宮給點了,打算拉我下水幫你善後?”
“哈哈,的確是!問題是……你敢上我的賊船麼?”
章浩然直接搶過他手中的盤子“有什麼敢不敢的?你敢送,我就敢收,萬一你玩崩了,我讓我妹子保你不死,將你帶到某個蠻荒之地,隨便找個山洞塞進去……”
林佳良撫額,這就是名士的風采?
他們兩個都是這樣!
自己可做不到他們這樣全然放開,所以自己成不了名士……
突然,一隻手從空中浮現,輕輕悄悄地將章浩然手中的盤子給奪了,伴隨著一個優雅的聲音“既然打算將我給賣了,這禮物我來收才合適。”
林家兄弟抬頭,就看到了章亦雨。
章亦雨依然是舊日模樣,她的美麗風情一如昨日,但眼睛分明更亮了一些。
“一彆半年有餘,章仙子風采依舊!”林蘇微微一鞠躬。
章亦雨手中的托盤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嫣然一笑“我倒真是依舊,但你卻變了很多……”
“是不是比以前更欠揍一些?”
章亦雨搖頭“客氣客氣……你一直都很欠揍!”
哈哈,三個男的全都笑了,章亦雨也笑了,手輕輕一擺“來吧,今年的新茶,剛剛送到的,你是第一批品嘗者。”
一杯新茶,品有餘香。
四人同坐,河畔風流。
章浩然起頭,如今已是四月初一,離殿試僅剩一月,你們準備得怎麼樣?
也就那樣!林蘇反問,你呢?
章浩然的回答是中試該當沒有問題,問題是排名幾何……
他的手輕輕一抬,麵前的茶案上出現了一本厚厚的手抄本,遞到林蘇的手中。
“這是……”
“聖言釋錄!”
聖言釋錄?林佳良眼睛亮了。前麵說過,科考,素來寒門難出貴子,關鍵原因在哪?在策論,更在聖言注解!
世家子弟底蘊深厚,家裡有人治國理政,隨便說幾句話都是大道真言,而寒門學子上哪兒找有見識的人指點?所以策論這一塊,就成了寒門與世家的分割線。
而聖言注解更是如此。
市麵上流傳的聖言注解錯漏百出,所以寒門子弟對於聖言全都一知半解,而世家,擁有聖言更精深的注解,一到科考場上,自然就分了個三六九等。
臨近殿試,無數試子入京,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聖言注解,而章浩然,第一時間拿出了聖言注解,綠柳山莊的聖言注解,何等了得?
哪怕林佳良也曾拿到了三弟的聖言注解,但他潛意識裡還是希望能親眼看一看當世高端世家的聖言注解。
林蘇隨手翻一翻麵前的聖言釋錄,笑了“章兄還是一如既往地夠意思,謝了!”轉手將這聖言釋錄遞給早已伸長了頸的二哥。
他二哥一拿到立刻就現場翻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章兄,我一直都沒怎麼關注,你會試成績如何?”林蘇品一口茶,問了另一個問題。
“沒有你那麼風光,錯失前三,隻拿到第四。”
雖然隻拿到第四,但他的神態分明透著驕傲。
章亦雨妙目流盼“你不用太得意,我哥雖然隻是第四,但京府會試前十,足以碾壓各州會元。”
她這話雖無禮,但卻也是實話。
京府會試,雲集的是一國之俊才,世家子弟中最優秀的人才,幾乎都在京府參加會試,雖然說京府錄取的人數是其他州錄取人數的五倍開外,但競爭的激烈,依然遠在各州之上,如果會試也有鄙視鏈的話,通過京府會試走出去的人,是可以鄙視其他州中試學子的。
林蘇笑了“我沒有得意啊,我早就知道,京城高官多年來將子弟戶籍遷回老家,目的就是避開京府會試的鋒芒,連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都不敢參加京府會試,而章兄,輕取前四,含金量自然非外府會元可比。”
章浩然托起茶杯“外府會元,也得看是誰,彆人章某未必在乎,但無論如何也不包括以傳世之詞名揚四海、以舉人之身開文道的文壇奇才。”
林蘇笑道“咱們之間就彆相互吹捧了,走走吧,來到京郊最負盛名的綠柳山莊,不欣賞欣賞獨步天下的園林妙境,豈非入寶山而空手回?”
章浩然陪著他穿行於園林之中,而林佳良再度發揮書呆子本質,捧著聖言釋錄依然坐於亭中……
章浩然邊走邊介紹,郊外也就兩個地方好,一是足夠幽靜,二是可以占用更大的地兒,這園子方圓十裡,京城之中,寸土寸金,可沒這麼大的地兒可以建園林。
園林裡沒多少免貴樹木,全都是尋常可見的,但隻要有審美之心,縱然尋常樹木,亦可為美,園林以綠柳山莊為名,自然多的是柳樹,這山莊百年以上的柳樹,九百三十一棵,那邊有一座山,名為九宮山,這山雖不大,但卻頗有仙名,偶有月圓之夜,九天仙子下凡塵,在九宮山上淩風而舞,山上竹林遍布,這竹子乃是先祖從蜀地移來,並非尋常的竹子,而是斑竹,先祖曾在此山隱居十年,留下了一篇遊記《山居旅記》刻於山頂……
林蘇一直含笑聽著,突然聽到《山居旅記》,他的心頭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