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恰好又跟青丘狐族攪在一起,其交往之深,無與倫比……
這可比剛才周同所說的事情,可信多了。
有圖謀有鏈條還順便解答了眾人的疑問。
眾人的疑問就是,詞才剛剛開創,憑什麼他一個毛頭小子就能次次詞作呈七彩甚至傳世,如果將這歸納於南楚居士,一切都順理成章。
坐在最上首的王成年突然拍案而起。
下方眾人一齊仰望,個個震驚,王成年王大儒可是最沉穩的人,這是怎麼了?
王成年步步而下,來到林蘇麵前“老朽剛剛從白芨原回來,南楚居士身邊的確有一個狐女,而且老朽提及《青玉案》,居士表情怪異,老朽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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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嘩,大儒都下結論了!
林蘇臉色不變“先生到底明白了什麼?”
“大蒼詞道不昌,迎頭追趕就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縱然弄了個青詞傳世,就能讓大蒼臉上有光麼?不!隻是恥辱!奇恥大辱!南楚居士聽到老朽提及《青玉案》,雖然沒有明著反駁,給老朽留了三分薄麵,但這種留情,卻是如此的諷刺,你個文賊,累老朽顏麵掃地……”
老頭胡子飛揚,場麵幾乎失控。
林蘇緩緩站起“老先生真的相信曲晉所言?”
“身為親戚,不循私情而念大道,如此可敬之舉,焉能不信?”
“嗬嗬,老先生真的相信,南楚居士寫得出《青玉案》?”
“可笑!可笑!一代詞宗寫不出,你倒寫得出!”
眾人全都爆了……
林蘇“我不知道曲晉為何要造謠中傷,我同樣不知道老先生為何如此憤怒相向,但要洗清自己,辦法卻是有的,這樣如何,我來寫下半首詞,你們全天下去補下半首,求南楚居士亦可,隻要能夠補成傳世之作,我林蘇從此自認欺世盜名,如果不能補足,卻又如何?”
全場安靜。
寫半首詞?
然後全天下去補?
補成傳世?
怎麼可能?
傳世之作,可遇不可求,絕對沒有人在寫詞之前就能知道,這詞會傳世的……
王成年盯著林蘇的眼睛“你說的是傳世?”
“正是!我寫下的半首詞,如果你們能夠補成傳世,我自認欺世盜名,如果你們補不上,而我補成了傳世,你們是否承認這首詞是我的原創?”
章浩然站起“那是自然!”
“認可!”霍公子拉著同伴一起站直。
“你們呢?”林蘇目光射向張宏、趙元雄、曲晉、陸玉京、左春郎等人。
“詞未落紙,夢想傳世!白日做夢!”張宏冷笑一聲“既然大家都認,我們如何不認?!”
林蘇道“如果我能做到,是否可以洗清你們潑在我身上的臟水?”
王成年道“如果你能寫出原創傳世詞,所有的懷疑自然煙消,如果寫不出又如何?”
“如果寫不出,或者彆人先寫出,本人退出科考,永不摘取文心!”林蘇道“如果我能寫出,我要你們五人,退出本次殿試!”
他的手指一點,點了五下,分彆是張宏、趙元雄、陸玉京、曲晉,還有最先跳出來的那個陳州會元左春郎。
章浩然和身邊的章亦雨臉色齊變,傳世之詞?
你喜歡賭大家都是知道的,但也不能這樣賭吧?傳世之詩詞,極度艱難,整個大蒼,上千年下來,也隻有區區二十首傳世青詩,其中有八首還是彩詩轉傳世的,什麼叫彩詩轉傳世?就是誕生的那一刻隻是七彩詩,後來經過漫長的時間,流傳的人多了,認同感多了,才成為傳世。
一誕生就是傳世的詩詞,隻有區區十幾首!真正得到聖殿的傳世獎勵的,也隻是這些一誕生就是傳世的青詩青詞。
上千年的積累,數以億萬計的文人,共同成就十幾首傳世詩詞,你還沒有落筆就想寫傳世?基本上等同於白日夢!
而且賭注還如此之重,一旦寫不出來,或者詞作無法傳世,你就永遠自絕於文道!
張宏、趙元雄、陸玉京、左春郎、張晉等五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
張宏是張文遠的兒子,趙元雄是趙勳的兒子,他們早已跟林家勢不兩立,斬斷林蘇的科考路,兩家再無後顧之憂,而這跟陸玉京、左春郎又有什麼關係?陸玉京、左春郎雖說是後輩子弟,但卻已經學到了其父的為官之道,何謂為官之道,揣摩上意就是為官之道。
皇帝陛下不喜歡林家,一門心思想將林家連根抹掉,你站出來,幫皇家完成這一心願,皇家還虧得了你?
所以,他們也緊跟張宏與趙元雄,跟林蘇扛到底。
而曲晉,則不同,他是曲家的人,皇家對曲家的打壓他清楚明白,哪怕曲家家主曲文東選擇了林家,曲家後輩子弟卻可以有不同的選擇,曲晉跟這些權貴子弟結交得很深了,做夢都想融入他們的圈子,他也有著自己的盤算,哪怕將來曲家真的沒了,他也可以憑自己對皇家的忠心換來他人生的另一番境遇,張、趙、陸、秦這些高官子弟也曾答應過他,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放棄他。
所以,他今天站出來,背叛他爺爺,用更陰險的手段對付林蘇。
他們埋下的第一顆棋子周同,隨著林蘇對他傷勢的質疑,再加上半首《昨夜》的補足,毀掉了。
他們埋下的第二顆棋子是王成年,怎麼埋的?就是曲晉有意不告訴林蘇王成年會在上午講課,有意讓林蘇錯過王成年的課。
王成年何等人物?你左右不參加詩會也就罷了,你參加詩會,偏偏在他講完課之後再去,就是不折不扣的侮辱,他們用這種方式讓王成年對林蘇生厭,不得不說,這一手很毒,王成年的確對林蘇生厭了,但問題是,林蘇的反擊很犀利,王成年也並不能真的將他徹底打入萬劫不複之境。
就在他們覺得左右為難的時候,林蘇卻主動給他們送來了一個轉機。
隻需要一個賭約,就能正當名分地斷他的文路,圓滿實現他們的心願,這讓他們如何不心動?
曆史的經驗告訴他們,跟麵前這個人最好少賭,但是,常識卻告訴他們,這個賭贏定了!
如果僅僅是彩詞,他們或許還真怕,但傳世之詞,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