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林蘇已然是萬劫不複,他突然腳下一動,平步青雲!
這一飛,快若閃電驚鴻,戰詩之力橫掃而過,柱子碎成粉末,柱子後的一排房屋也憑空消失,可見這一戰詩的威力是何等恐怖。
但李奇忠也懵了。
拚戰詩他明明輸了,但對方在大勝的關頭突然筆折斷,瞬間轉為大敗,是一奇。
更奇的是戰場筆折,如同士兵槍折,乃是必死之局,尤其是大儒,大儒的筆都折了,寫不了字了,而且灌注文力的筆一失,文力反噬,他該重傷垂死任人宰割才對,怎麼可能避開這致命一擊?
戰局發生變化,李奇忠反應也是極快,筆尖一振,催動萬把小刀轉向,直指天空,宛若滿天飛蝗……
林蘇深吸一口氣,手中突然多了一支寶筆,普通的寶筆,非文寶!寶筆一出,寶紙出現在筆前,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
戰場上已經淡化的鐵騎再現,大刀重現。
“旌旗十萬斬閻羅!”
轟地一聲,一刀從九天之上斬下,萬千小刀儘數化為灰燼。
眼看李奇忠就要喪生在這一擊之下,他的臉上突然掠過一絲紅霞,手猛地抬起,一張古老的圖拋向空中,圖一出,一股彌漫天地間的聖威覆蓋全場,林蘇以戰詩演繹的鐵血殺場瞬間支離破碎,一片黑暗空間將他完全籠罩。
“界寶鬼域圖!”有人大呼,林蘇能聽到的也隻有這一句話。
界寶!居然還有界寶?
所謂界寶,乃是文界高人煉就的文寶,比文路之寶強勝百倍,界寶一出,文路之人都在劫難逃。
林蘇完全陷入黑暗之中,縱然是他的千度之瞳都無法看穿,麵前是鬼影重重,似乎要帶走他全身的血肉,身後鬼王血發披肩,猛地勒住他,林蘇體內的文山喀喀作響,似乎就要破裂。
林蘇一聲大吼“怒發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二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四鎮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荒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轟地一聲,青光漫天,青蓮朵朵,無邊的黑暗片刻間消得乾乾淨淨,長車飛出,石破天驚,界寶鬼域圖中的百隻厲鬼被長車撞成紙屑,天空大見光明,林蘇身居高台之上,如同立地擎天的大將軍,手起,血月為刀,刀落,李奇忠身首異處。
青色蓮花為花瓣,化成林蘇腳下的浮雲,他緩緩降落。
呼地一聲,林佳良衝到他的麵前,緊緊地抱住他。
厲嘯天仰天大呼“怒發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
滿江紅,被他吟誦得長歌如哭。
章浩然也衝了過來“史上第一首戰詞!還是史無前例的傳世青詞,有此青詞鎮國,大蒼再添利器!林兄,此詞何名?”他是真激動了,戰詩難求,以至於金光戰詩都可以成為鎮國之寶,何況是傳世?此詞傳入軍中,邊疆何人敢犯?
可能也有人會說,你這戰詞傳入軍中,固然是軍人手中的利器,但彆國不也可以拿你之矛捅你之盾?非也,彆國可以用這戰詞對付除大蒼之外的人,但不能用這詞對付大蒼之軍,因為這詞出自大蒼,大蒼軍人用之,戰力倍增,敵軍與其對陣,用了他,就陷入了“滅師道”的死亡陷阱。
何為滅師道?一人之戰詩,彆人要學,就得視原創者為師,你拿來對抗原創者,就是欺師滅祖,立被聖道所殺。
“詞牌名《滿江紅》!”
空中青蓮一收,化為一支紅色寶筆落在林蘇文山之上,九天之上傳來一個聲音“史上第一首戰詞,亦是前無古人之戰青詞,贈你禿筆一支!”
禿筆?
林蘇內視文山,我靠,還真是禿筆,手中的這支筆,竹杆,上麵隻有三根筆毛,不僅僅是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簡陋至極,筆杆上寫了兩個字未央。
史上第一首戰詞,而且還是傳世之詞,聖殿的獎賞居然隻是一支禿筆?林蘇深感無語,但終究也隻能受了。
看來我是青詩青詞有點太多了,聖殿獎得不耐煩了,算了,以後我收斂些就好。
林蘇以剛剛踏入大儒之身,一舉擊殺已經踏入大儒整整三年的李立,甚至還以一首戰青詞破了文界之寶鬼域圖,大隅特使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如何再糾纏,隻能作罷。
舉世矚目的大蒼進士宴,就這樣走到了尾聲,後半場,宴會繼續,林蘇再不起身,宴會結束,太監傳旨,剛剛封職的各位進士,可以返鄉探親,但隻有兩個月的時間,所有人務必於八月初一之前,到崗!
夕陽西下,皇帝退朝,宴會終結。
大臣歸家,林蘇和林佳良也歸家,剛剛出了宮城門,外麵一輛馬車橫在路邊,南王將腦袋探出來,裂開大嘴朝著林蘇樂嗬。
林佳良微微一震,上前拜見“王爺……”
“沒你啥事,你回去吧!”王爺手輕輕一揮,林佳良高飛遠走。
林蘇滿臉窘迫,走近,還沒開口,王爺伸手,將他拉進了車廂。
“王爺,那天那天……我真不是有意的……”
“有意無意你跟我閨女說去,我隻負責帶你去見她……”
“王爺,你還沒看清狀況嗎?你要招我為婿,南王府會麵臨一場浩劫……”
林蘇在金殿上看得清楚明白,皇帝就是號召全天下人排擠林氏兄弟,任何人與他結交,都會遭到皇家所忌,在這種情況下,南王能夠招他為婿嗎?南王是什麼人?那可是手握重兵的一代異姓王,曆代皇朝,對於異姓王的防範是最嚴的,你公然跟後腦生反骨的林蘇勾搭,還招他為婿,那南王就會成為皇室重點打壓的對象……
這些道理,林蘇跟南王講透了。
南王雖然魯莽,卻也不是傻瓜,濃眉緊鎖。
“王爺,你目前身處京城,實在不宜與我交往過密,我與郡主之事,也萬萬不可在此刻公開,年底之前,我會前往南境,了結此事,如何?”
“小子,你不騙我?”南王也是被騙怕了。
“王爺今日金殿之上幫我,我也是看在眼中的,我這人最受不了彆人的恩惠,怎麼可能騙你?今年之內,我一定去!”
南王放過了他,駕車馳去。
林佳良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到了兄弟閃爍的雙眼“三弟,南王這是……”
“這王爺,倒也有幾分可愛,走吧……回曲家。”
兩兄弟手一揮,同時寫下一個風字,穿入空中,踏空而行,落在曲家。
曲秀和陳姐、綠衣站在廳前“夫君、叔叔,我爺爺擺下家宴,專請夫君和叔叔赴宴。”
家宴規模極小,也就三人,曲文東、林氏兄弟。
菜已上,門已關,曲文東親自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