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此刻身著監察使的官服,邁著八字步,悠然而來,直接來到他的麵前。
“起來!”
秦鐘微微一怔,站起。
“懂不懂規矩?給我讓開!”林蘇冷冷道。
秦鐘臉色陡然一僵“下官受知州大人令,監督審案……”
“你也知道你隻是個下官?”林蘇道“本官既然來到公堂,你還有資格居於監督之位?一邊去!”
一揮手就將秦鐘給趕了,自己大馬金刀地坐在左側第一張椅子上。
而秦鐘,臉上一片紅一片黑,也隻能在他下首站著。
他受知州之令,監督各府審案,位置超然,但林蘇更超然啊,他是京城監察使,他後麵是皇上!
他亮出監察令時,秦放翁都得行禮,他秦鐘無非是扯個秦放翁的大旗當虎皮,在他麵前算個屁?
這一手一亮,知府府的三班衙役氣兒順了。
楊知府一口氣出了。
秦鐘雖然心頭氣兒盤旋鬱結,但他也不太在乎,反正今日的審訊還得按他的路線走,你林蘇官大衙門大,我不跟你爭這個位次,但你有本事逆了國法?你能讓這二十人開口?
他親身前來,已經給這二十人一個定心丸,這二十人不是傻瓜,知道怎麼做。
正式開堂,昨日的一幕完全重演。
這二十人對於無可推脫的事情,承認,對於可以推脫的事情,全部推脫,最後輪到那個首領了,首領甚至笑了“知府大人,小人也曾學過律法,知道以小人等犯的事,最多也就是打二十大板,大人,你快點打吧,打完小人還得回家,我家新納的小妾還等著我寵幸呢。”
二十人全都笑了。
公堂幾乎成為笑談。
楊知府臉都青了。
突然,林蘇開口了“楊大人,國法所至,無理而不拘,看來你今日是必須將他們釋放了,放他們走吧!”
二十人同時喜出望外,他們還真不知道剛剛將他們靠山趕下座位的人是何許人也,現在看來,分明是秦大人這一派的啊。
秦鐘也猛地抬頭,好吃驚。
而楊知府更吃驚……
林蘇補了一句“雖然按國法必須放人,但是,國法也有規定,以武犯禁者,須廢除武道修為,將他們的武道修為廢了吧。”
楊知府眼睛猛地大亮。
是啊,國法有規定,以武犯禁者,各級官府可以廢除其武道修為,廢除武道修為並非殺頭,無需上級複核,地方官府就有這個權力,至於以武犯禁,概念寬泛得很,這些人打傷村民,鐵證如山,就是標準的以武犯禁。
他猛地站起,官印大亮……
下方的二十人全都大驚失色,廢除他們的武道修為?
這麼狠?
必須得反抗,他們全都是武極之人,對於打一頓板子的事情他們無所謂,但廢他們的修為就完全不同了,他們的修為一廢,就是廢人,瞬間從高高在上、主宰他人性命的主宰者變成任人宰割的人,如何能受?
嗶嘀閣
轟地一聲,他們身上的繩索同一時間掙脫,兩班衙役被這股暴虐至極的氣息一卷,同時飛向後方。
楊知府一聲大喝“公堂暴亂,罪加一等!破!”
破字一出,官印中飛出金光無數,轟轟轟……
在場二十人氣海丹田瞬間儘破,同時委頓在地,彆說他們隻是武極,即便他們是窺人,在這公堂之上,也難抗官印之威,需要知道,公堂之上,官印的威力是最大的。
秦鐘臉上風雲變幻,廢掉這二十人的修為,似乎跟自己沒啥關係,自己犯不著出頭,而且他也知道,即便他強行出頭,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國法就是國法。
“好了,他們已成廢人,楊知府就高抬貴手,放他們走吧!”林蘇道。
秦鐘再度驚訝,還真的放?
最左首的捕頭道“大人,藥神穀禍害十裡八鄉,剛剛激發民變,民眾隻要看到藥神穀的人,就會活活打死,這二十人現在成了廢人,這樣返回藥神穀,怕是看不到藥神穀的山頭。”
這話一出,下方的二十人同時打了個寒戰,臉色瞬間慘白。
林蘇點點頭“倒也是!但這跟你沒啥關係吧?”
捕頭不好意思地抓腦袋“大人說的是,小人隻是海寧捕頭,哪管得了天下人生死?”
林蘇道“這些人我看個個紅光滿麵,運氣不會差,剛剛落網就能得到知州大人特殊關照,想必人品也是很好的,說不定真的能創造奇跡,活著看到藥神山呢?”
“大人說得是!”楊知府道“現在本府宣判,堂下二十人犯,釋放!”
嗵地一聲,二十人同時跪地“大人,不能啊……”
楊知府好吃驚“本府放你們走,你們不想走?”
二十人一齊搖頭,他們真不敢,他們怕一出門就被打死,以前身有武功,他們不怕,現在他們都是廢人啊。
楊知府眉頭皺起“本府很為難啊,你們沒有太重的罪,本府想關你們也沒辦法關……”
“大人,小人有罪!有重罪……”
一條條重罪相繼吐出,一開始還有點分寸,到後來這些人渣就顧不上太多了,殺人放火的事情全冒出來了,他們不怕關在官府大牢,不怕秋後問斬,因為他們還相信上麵的秦大人能夠保全他們,隻要彆這時候將他們丟出官府,被憤怒的民眾打死就好。
秦鐘的臉色一直都是青的,而且還在顫抖。
所有人審判完畢,當場下達死刑判決令,上報州府複核。
林蘇起身告辭“還是知州大人英明啊,派出秦錄事前來監審,才能這麼快地將這些狂徒繩之以法,秦錄事代我向知州大人致意吧。”
秦鐘麵皮扭曲,躬身送林蘇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