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落,如同銀河天瀉,空中四隻金印齊齊分成兩半,巨大的官印金幕一切兩半!
劍光無遮無掩直斬而下,整座天牢,一分為二,天牢前的秦放翁,哧了一聲……分成兩半!
全城無數人高高飛起,全都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個個全身大震。
突然,一聲龍吟響徹天地,古老而又蒼涼!
一條金龍虛影,陡然從皇宮飛起,直上天空!
張牙舞爪虛立天際,金龍身後,出現密密麻麻的網格!
一股至高至聖的力量籠罩整座京城!
“皇印!”
“護京大陣!”
無數人齊聲驚呼。
京城乃是一國之都城,豈是尋常地方可比,任是曠世巨妖,任是天下無敵的修行宗師,踏入京城都需要遵守國之法度,如有不遵,京城大陣鎖之,皇印一出,天下儘歸我手!
如今大陣開啟,皇印高懸,國君陛下動了真怒!
“獨孤行!”金龍口吐人言“大蒼曆代國君,都不願對你劍門出手,非是不能,實是不願,但你今日碎我官印,殺我命官,毀我天牢,罪犯天條,萬死莫贖!”
“陛下!”張文遠等人同時跪下……
“陛下!”赤旗跪下……
“陛下!”滿城跪下……
長街之上,唯有一人筆直站立,就是獨孤行!
獨孤行仰天大笑“罪犯天條?敢問陛下,如果殺黑骨魔族就是罪犯天條,那陛下置你姬氏先祖於何地?”
“放肆!”空中金龍道“秦放翁之罪,早已洗清,當日封天劍破封之事,跟他毫不相乾!他乃是朝廷命官,由不得你想殺就殺!”
“哈哈……秦放翁之罪,你可以用皇權來洗清,但他的骨,你也能洗麼?”
獨孤行的手一起,兩邊屍體衝天而起,屍體一開,秦放翁身上的骨頭顯露無遺,他的骨頭與常人完全不同,純黑色的骨頭,上麵銀絲纏繞,點點銀光彌漫……
四大高官全都大震“黑骨魔族!”
滿城百姓全都大驚……
深宮之中的皇帝陛下猛地站起,一聲狂吼“黑骨魔族?”
聲音此刻也是嘶啞。
宰相陸天從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
迎風閣內的太子,眼睛睜得老大,完全僵硬……
綠柳山莊,章居正霍然回頭,跟影子眼睛對接,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沒有人能想到,秦放翁居然會是黑骨魔族!
圍繞秦放翁是殺還是放的問題,朝臣爭了這麼久,始終也隻是罪證的層麵,根本沒有涉及到他身份的層麵,現在他的身份暴露,乃是最可怕的黑骨魔族!
黑骨魔族,天下共誅之!這是曆劫重生的大蒼,所有人的共識。
無分朝堂還是民間,無分修行道還是武道,甚至從不殺生的佛門,麵對黑骨魔族,都是殺無赦。
獨孤行笑道“一個黑骨魔族,為官三十年,步步通途,禍害天下,八方共保,觸犯第一鐵則入天牢,今日也蒙陛下聖恩而獲釋……陛下,你真不怕你家先祖從明陵爬出來?又重新氣死過去?”
長笑聲中,他衝天而起!
哧!
護京大陣被他撕破一道缺口,長笑聲尚在空中回蕩,他的人已遠在千裡之外。
啊!陛下一聲怒吼……
空中金龍陡然一回,他所在的政德殿塌了半邊,皇帝陛下站在廢墟之中,胸口急劇起伏,宰相陸天從站在廢墟外,望著陛下,臉色也已改變……
陛下目光慢慢轉過來,全是血紅,聲音傳來,一字一句“秦家所有血脈,全部斬首!但有求情者,立誅九族!不審不判不等,一個時辰內,辦結!”
陣已收,印已收,寒風起,肅殺無邊!
皇宮禁衛出動,包圍秦府,所有秦氏族人,殺無赦!
一時之間,秦府血流成河。
風中儘是血腥。
秦家至此,終於走到了末路!
他們的後代,腦袋全都砍了,骨頭一根根剔出來,擺在台前,這些骨頭雖然並不是純正的黑色,卻也隱約透出黑絲,這是人族與魔族血脈的融合……
迎風閣的太子癱坐在地上,臉上全無血色,秦放翁被釋放,他是最大的幕後推手,秦放翁是黑骨魔族,他居然……居然成了魔族的幫凶!
三皇子一定會發動朝臣,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彈劾,天下間,將會流傳太子與魔族勾結的流言……
父皇今日當眾受此奇恥大辱,成為天下笑談,會不會記恨於他?
他身後的謀士集體失聲,永遠都雲淡風輕的秋子秀,此刻也回避太子的目光……
有著殺子之仇的張文遠、趙勳,終於再度坐在了一起,跟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周運之、黎則剛,四人目光交織,全都失魂落魄……
“宋都曾經說過,要警惕秦放翁釋放之日,林蘇會生事端……今日之事,莫非正是他留下的絕戶手?”趙勳道。
“一定是他!”周運之道“獨孤行出山,天下間沒有幾人知道!而他知道!獨孤行無人能夠請動,他可以!”
張文遠慢慢抬頭,眼中凶光大盛……
林蘇!
你這一手夠狠!
夠絕!
但是,你下了這步棋之後,你又增加了一個重量級的對手!當今陛下!
我且看你的路如何走下去!
三皇子府,三皇子姬言目光閃爍,手托茶杯靜靜地看著對麵的杜青,今年秋祭,他獲準參加,他知道這是母妃和站在他這邊大臣的共同努力,眼看秋祭已過,他再沒有理由留京,突然出了這檔子事,於他,該是一個契機!
且看杜青如何評說……
杜青手撫棋子好久了,慢慢抬頭“殿下,對外傳訊吧,三日後,殿下離京回汝州。”
三皇子大吃一驚“眼前這事,不能用一用麼?”
“殿下打算如何用?”杜青道。
“我讓朝臣上奏,彈劾太子一係力保秦放翁,與魔族有染!同時放出風聲,讓民間知道,太子是何等昏庸無能……”
“然後呢?”
“然後……”三皇子沉吟良久……
杜青輕輕一笑“殿下,彆忘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非常致命。”
“你說!”
“秦放翁之事,太子雖是推手,但真正決定的人是誰?殿下如果彈劾,抽的就隻是太子麼?殿下如果在民間造謠生事,受損的就隻是太子麼?隻怕到時候,陛下……”
三皇子後背冷汗突然就下來了。
他完全明白了!
這件事情,最難承受的不是太子,而是父皇!
他拿這件事情做任何文章,對準的全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