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都之外,小山村裡都住著無數的讀書人。有的是粘點文氣,苦讀書的,有的是尋求指點的,下一屆科考就在明年,可是說來就來的。
當然,除了這些倚在詞宗腳下讀書的正規讀書人之外,還有無數的交流者。
交流者可就更加的非同一般了,其中有早已通過殿試的正規大儒,也有文心極致大儒,甚至還有已破文路的高人。
這些人,走到哪裡都是天下側目,但在詞宗所在地,卻是不敢放肆。
他們敬的是一代詞宗,敬的也是聖道!
所以,街道上行走的、田地裡種田的、山上砍柴的,沒有人敢輕視,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是真正的農人,還是過來尋求靈感與交流的文壇大伽……
林蘇和李歸涵到了詞都。
怎麼去拜見詞宗呢?
李歸涵給出了回答咱們不能直接乘坐道璽到他隱居的“柳綿坡”,需要步行穿過青雲路……
為啥?林蘇斜眼視她。
李歸涵橫他一眼,你好歹也是文人,這是體現對他的尊重!一代詞宗,開辟文道高峰,任何一個文道中人,都該表示尊重!
林蘇瞪著她“那你乾嘛不尊重尊重我?我開辟大道,對文道也有很大貢獻。”
“少在那裡顯擺!”李歸涵甩他一頓“能跟詞道相提並論嗎?詞入了科考,成為跟詩並肩的兩大高峰,能入科考嗎?”
林蘇滿肚皮的不服氣,但又沒辦法去爭。
單以文道貢獻而言,肯定不在詞之下,但入不了科考卻也是事實。
以科考來說事,他無話可說,他畢竟也是科考這種機製下的“既得利益者”——拿到了狀元郎,混了個五品官,總不能端著科考的碗,反手砸了科考的鍋……
於是,兩人就下了道璽,踏上了去柳綿坡的路。
這條路,青石為基,兩邊都是柳樹,垂柳蔭蔭,在春風中輕輕搖擺,幾個文人手捧書卷在春風中吟詩,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前麵是一座亭,亭名問賢亭。
亭中有兩名文士,在那裡下棋。
“兩位兄台,因何至此?”一名文人左手挾著一顆白子,偏頭而問。
“拜訪南楚居士。”林蘇回答。
“四皇子殿下剛剛入內,師尊恐怕一時半會無暇接見貴客,貴客不妨先入詞都住下,明日再來。”
林蘇道“你還是通報一下吧,就說海寧林蘇前來拜訪,見與不見悉聽尊便。”
文士淡淡一笑,目光移向下麵的棋盤,白子落下……
對麵的那個文人下了一步黑子……
兩人悠閒地下棋,頭都不抬,顯然已經將林蘇和李歸涵全都無視……
柳綿坡內,一間草房,草房之內,四皇子楚風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首,上首是一個須發略帶花白的老人,正是南楚居士。
南楚居士身邊,一個美女手持茶壺,給麵前的兩人倒茶。
她妙目流盼,杏眼之中媚態橫生,身段之嬌柔也是讓人遐想,她,是青丘狐族的三公主。
“殿下此次青蓮論道,收得青蓮幾何?”南楚居士聲音舒緩輕柔。
“稟恩師,弟子收得青蓮107朵!”
南楚居士微微一震“以一人之力,斬獲青蓮過百!”
三公主眼睛也猛然大亮,盯著楚風,似乎發現了一座全新的寶藏。
以一人之力,青蓮過百,而且還是個年輕皇子,風度翩翩,這樣的人,狐族的最愛啊。
“都是恩師教誨有方,弟子豈敢居功?”楚風輕輕一笑。
南楚居士目光抬起,還是頗有幾分激動“殿下何必過謙,除上三國之外,六國十三州,以一國之力,想青蓮過百都非易事,殿下以一人之力壓一國,真是讓人難以想象!殿下經此一戰,名揚天下,將執年輕一代之牛耳也……”
他說了一大篇,頗有激動,根本沒注意到,旁邊的三公主神態也慢慢起了變化,一雙媚眼流蜜,偶爾跟楚風的眼神一接上,楚風的眼神都被她牽引去了……
風向有點開始跑偏了……
外圍!
問賢亭!
兩個學子還在下棋,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林蘇和李歸涵的存在。
李歸涵一縷聲音傳來“我曾聽說過,這兩名弟子有些貪財,求見詞宗者,需要打點下他們,你反正也不缺這玩意兒,要不……”
林蘇微微一笑,轉向柳綿坡“南楚居士,海寧林蘇前來拜訪!”
聲音不大,但聲音的穿透力卻是極強,這一縷聲音一穿十裡開外,覆蓋整個柳綿坡。
下棋的兩名弟子臉色同時改變“大膽!”
麵對詞宗拜訪,先行通報乃是慣例,縱然是皇帝陛下前來,也需要有個通報,誰曾想麵前之人,竟然直接發聲,這成何體統?
柳綿亭裡,南楚居士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前麵的楚風和三公主的眼神也猛地斬斷。
三個人同時一驚。
“海寧林蘇?”南楚居士道“他如何來了南陽?”
他對於大蒼的文人,知道得並不太多,但有終究有那麼幾個,是有著深刻印象的,其中一人就是林蘇。
林蘇開創大道,當時聖音傳遍九國十三州,他還想跟大蒼的文人抱山先生打聽下,此人的情況,但當時抱山拒了。
後來,林蘇寫下《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前半首王成年傳給他看了,遍布天下的續詞大軍中,就包括他南楚居士,南楚居士續了後半首,詞成七彩,而林蘇續的後半首,詞成傳世。
這對於“一代詞宗”南楚居士而言,是一場隔空較量的大敗,他都吐血了。
從那天開始,林蘇就在他心頭占據了重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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