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撫額……
周魅湊了過來“你打算現在就將崔家小姐拉過來,按照老人家的安排行事嗎?”
林蘇狠狠地瞪她一眼“姑娘家家的,你談起這種事來眉飛色舞的,你真的好意思?還有沒有點正事了?”
周魅神秘地一笑“要正事,還真有一件!”
“什麼?”
“你可以看一看左首第三間房裡的客人,這個人不簡單。”
林蘇起身,走向房門。
拉開房門的一瞬間,他身後的周魅宛若人間蒸發。
夕陽西下,三層甲板之上,人還不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商有士。
幾個讀書人站在船舷,麵對夕陽下的江水在吟詩……
“十裡青山伴雲走,一江碧水向南流……”
“好詩好詩,愚兄來續上兩句如何?……願得千金酬舊友,半壺清酒到中州。”
“好好好……來,誰身上有金紙?記錄下來看看是否有聖光……”
一群學子在那裡鬨哄哄的,分外張揚,分外有激情,幾名船上的侍女也興奮地朝攏湊,充分體現對於文道的熱衷。
旁邊幾間房子裡,也是個個都望向這邊。
林蘇的目光移向左首第三間房子,這間房子很安靜,一個老人筆直地站在靠江的陽台之上,拄著一根大拐杖。
這根拐杖上有金色的花紋,顯然是純金屬打造。
老人身上的衣服很普通,但他的臉色卻異常,隱隱透出銀色的光澤,更離奇的是,他的頭發,他的頭發赤紅色,並不是染紅的。
紅發銀麵,什麼人種?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不一樣的人種不成?
耳邊傳來一線聲音“知道他是誰嗎?”
林蘇的手輕輕掠過耳畔,左右看一眼,是搖頭……
“此人乃是藥王山的八長老張靜官,對藥物的癡迷是出了名的,從小就以毒物為食,導致皮膚、頭發、肌肉全都異變,他的修為乃是道果,但他真正恐怖的地方並不是修為,而是其他兩樣,肉身和毒術。”
藥王山的人!
林蘇心頭微微一跳……
感應力放大……
這條船上,有藥物氣息的人,不止他一人,還有五人,兩個中年男人,三個年輕男人,藥王山的人,是要去哪裡?
這條船的是東州離火城,藥王山就在離火城外三十裡,沿途經過赤陽城,京城,楚州、曲州、中州……
莫非藥王山的人是到京城?
如果是到京城,是否跟暗香脫鉤有關?需要知道,以前的暗香,跟藥王山緊密相關,連控製九大堂主所用的利器,都是藥王山的殺手鐧,所以,暗香跟藥王山必然有著極深的利益關聯,現在暗香跟“香妃”脫了鉤,自然也跟藥王山脫了鉤,藥王山豈肯罷休?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
林蘇回到了房間,一個漂亮侍女進來了,給他端了晚餐,而且撩啊撩的示意林蘇除了吃飯之外,還可以順便吃了她,就在此時,房門敲響了,房門一打開,崔鶯就出現在門口“相公!”
隻需要兩個字,侍女的春秋大夢就整成了黃花菜,鞠躬,飛跑,讓位。
房門關上了,崔鶯縱身而起……
一番不正的事兒後,林蘇跟她談正事“鶯兒,你兄長已有秀才文位,想不想明年參加會試?”
崔鶯心頭猛地一跳……
“要不要我給他補補?”
崔鶯猛地直起了腰“相公,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不錯的文人。”
崔鶯又是開心又是好奇“你都沒跟他說幾句話,你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林蘇道“他在生活困苦的時候,能夠放下文人的架子,轉行當樵夫,這一放下,就將九成文人踩到腳底下去了,而在遇到惡徒的時候,他還能拿起柴刀,這一拿起,又將九成人踩下去了,單憑這兩樣,他就勝過了九成九的人!”
崔鶯滿臉通紅“真想不到相公對兄長評價這麼高,我現在就去告訴他,他一定開心得跳……”
次日,崔言舟終於見到了林蘇,兩人骨子裡其實都是有三分灑脫,七分血性的人,到了一塊兒一見如故。
林蘇將那二十篇策論現場交給了崔言舟。
崔言舟一看就激動得滿臉通紅。
而林蘇,拿起筆墨就開始寫聖言注。
他原先寫過聖言注,但那份聖言注他留給了曲哲,此刻重新寫一遍,其實也隻需要十幾分鐘。
崔鶯托著茶壺進來,看到自家相公跟自己兄長一個寫字,一個讀書的,不知為何內心全是平安喜樂。
人道艱難,世道坎坷,有時候,一次分彆就是終生不見。
她是亂世浮萍中的一個例外,作為女人,她有一個疼她的男人,作為妹子和女兒,她找到了她的親人,而且她的親人就在眼皮底下,跟她相公如此投緣,真是難以想象的快樂……
船行兩日,到達京城碼頭,林蘇掀起了房間的窗簾,看著六條人影踏上碼頭,正是船上的那個藥王山長老張靜官,還有他已經判斷出身份的五名藥王山部眾。
他掌心光芒輕輕一閃,一組影像通過高端妖族傳訊符傳入京城……
大船重新啟動,進入了返回曲州的快車道……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