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裡間,一頭撞上正朝外麵走的一個四品監察使。
這監察使一看到林蘇,臉色一下子變了。
因為他是陳東。
當日陳東跟林蘇當麵叫板,打算去三平縣查林佳良,船才到楚州地界,趙勳的死訊就到了。
陳東當時就病了。
三平縣不去了,原路返回。
他絕不會承認,他是被林蘇嚇病的,但這件事情,卻也成為他的官場汙點,同時,也成了上司眼中的劣跡——你小子被林蘇給嚇成了那幅模樣,豈堪重任,所以,原本打算給他升的官,全都抹了,他步入了仕途中的“平整期”。
今日一頭撞上林蘇,陳東如同吞了一隻綠頭蒼蠅,而且還是剛剛從茅坑裡飛出來的那種……
陳東行禮“林大人!”
這就是官場規矩了,不管心裡對對方有多恨,見麵還是得見禮的。
林蘇很客氣,還禮“多日不見,陳大人氣色有些憔悴了,必是奉忠體國,操勞過度啊。”
“不敢勞林大人誇獎!”
林蘇轉身而去。
官場也好,人間道也罷,有很多人注定隻是一個過客。
陳東也是。
在某個時間段裡,他曾站到了林蘇的麵前。
他還曾幻想過,站到林蘇頭上去。
但是,今日之後他消失了,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那種消失,而是在林蘇視野中完全消失,他依然在監察司,但林蘇的眼中,再也沒有了這個人……
進入他的專用辦公室,李三依然在。
單從表麵看,官場對他足夠寬容,給了他足夠的體麵,哪怕林蘇長年不上班,哪怕他四個月不上值,連假都懶得請,他的職位還在,辦公室還在,甚至他喜歡的長隨都在。
但深層次解讀,卻能解讀出不同的東西。
青蓮第一宗師,為大蒼爭得蓋世榮耀,依然任職一個普通的監察使,本身就是極致的打壓!
李三給他行禮,給他泡茶,關上辦公室的門,擰開了他的劍把,雙手托起一張紙遞到林蘇麵前“大人,這叫這段時間收集的一些東西,也不知道大人用不用得著。”
林蘇笑了“李三,錢花完了嗎?”
李三嚇了一大跳“大人,你上次給了三千兩啊,我要是這麼快就花完了,還有臉見大人?至少十年內大人不要再給小人賞賜了,不然小人真的無以回報大人……”
“說得倒也是,我要是一下子給多了,你小子跑出去當了土財主,我上哪兒找長隨去?行了,今天不給你錢,說說,過去的這段日子裡,有些什麼有趣的事……”
李三陪笑,開講……
大人說的是趣事,但小人這個層麵接觸到的趣事兒,大人可未必覺得有趣,要說高層人士的趣事,倒還真有一件。
城南新開一樂坊,名“天音坊”,號稱絕對高端,太子和三皇子都迷上了,幾乎日日都去那邊喝茶聽曲,趣事就跟這二位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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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有一側妃,剛納的,原本應該跟三皇子殿下恩愛度蜜月,但三皇子迷上了天音坊,這位側妃可就不樂意了,她娘家也是有權有勢的知道是哪家嗎?定州侯!於是這位側妃帶著娘家人尋了個由頭,找天音坊的麻煩,知道結果怎樣嗎?大人。
林蘇興趣一下子上來了“結果怎樣?”
“結果……闖入天音坊的二十多人,全都被扒了衣服丟了出來,其中扒得最徹底的,就是那位側妃!”
林蘇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堂堂平王側妃,真被扒光了?”
李三點頭“真扒光了,我們這個群體裡,有人親眼看到了,街上的人都懊惱,說那天運氣怎麼那麼差呢?這等層級的貴女不穿衣服,哪是一般人有眼福親眼見到的?那個側妃被人抬回王府之後不想活了,直接朝井裡跳,幸好被人拉住了,平王殿下烏著臉將她送回了定州侯府,並呈上一紙休書。”
林蘇哈哈大笑“後來呢?”
“沒了!”
“沒了?”林蘇有點吃驚。
“是的,沒了!平王也好,太子殿下也罷,似乎都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還是該聽曲聽曲,該喝酒喝酒。”
林蘇眼晴裡光芒微微閃爍……
天音坊,有點意思,京城兩大皇子,幾乎已經是權勢最大的兩人,他們家的看門人眼裡都是不揉沙子的,居然有人敢完全不看他們的臉色,直接扒了平王側妃的衣服丟出來。
側妃也是妃!
放在平王府都是主子!
更關鍵的是,事後沒有任何追究!
天音坊,什麼來頭?
辦公室的門輕輕敲響。
李三過去開門,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門邊……
李致遠!
今天的李致遠,有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他的衣服是新的,大蒼官員是有定製官服的,但定製官服並非不要錢,官員自己要出一半的錢,大概三兩至五兩左右,以前的李致遠一套官服穿幾年,洗得都分不清本來顏色都舍不得換新的,如今的他,換了新官服,神清氣爽的象換了一個人。
“李大人,你發財了啊?居然也換官服?”林蘇一見麵就揪住這個話題。
“托福托福,沾光沾光……”李致遠笑道“我的奉?一個月四十兩,自給自足完全夠用,都上得起酒樓了,你今日回來,要不要我請你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