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浩然立刻揮手封閉了四周。
“有什麼呢?不就是勾欄聽曲嗎?你以前又不是沒聽過,雖然說你現在大婚了,有嫂子了,但大蒼律法也並未規定,大婚過的人就不能勾欄聽曲,大正月初八的,逛逛青樓、聽聽小曲、獵獵奇豔,嫂子完全可以接受……”章亦雨安慰他一大通,漫不經心地提了個問題他呢?
他呢?
林蘇呢?
章浩然輕輕抓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章亦雨“你跟他一起去的天音坊,你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真的,曲子聽完時,就沒看到他的人。”
章亦雨嘴唇慢慢咬上了“看來傳言也不可儘信啊,世人言柳天音九天仙子一般高高在上,縱然王子皇孫,也斷然到不了她身旁三尺之內,原來也有激情奔放之時,甚至於直接下手留客。”
章浩然很想幫林蘇辯解幾句,告訴妹子,柳天音那個時候正在船上彈琴,事情應該不象她想的那麼悲觀。
但是他底氣還是有幾分不足的。
他也知道象林蘇這樣的人,對於柳天音這種以音樂馳名天下的奇女子而言,有多大的吸引力,那個時候柳天音的確在彈琴,但是,暗中讓丫頭傳個小紙條什麼的,讓他在某個房間等,很難嗎?
一點都不難。
所以,他內心也將林蘇的突然消失,歸並到天音坊留客上。
沒有人想到,林蘇今日的一切,都脫離了他們想象的那根鏈條。
他與柳天音絕對啥都沒有,後來甚至呈現出極大的敵意。
他更沒有在天音坊留宿。
但章亦雨有點煩躁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這樣煩躁。
或許她給自己的邏輯點就是本姑娘都從幾千裡外的碧水宗趕回來了,你居然白天聽曲,晚上玩消失?
我一個淩雲榜排名前三百的天驕,還比不上一個勾欄女不成?
星光如水,幽怨如潮。
章亦雨在床上躺了一會,翻了起來,盤腿而坐,一道淡淡的光芒從她眉心升起,化為一把小扇,無聲無息地射向西山。
她,居然以她絕頂道果,融合絕代文寶秋風扇,來捉林大壞蛋的奸。
西山彆院,很安靜,通過探察,章亦雨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林大臭蛋整個下午都在西山彆院呢,沒有留宿天音坊。
甚至也沒有留宿公主府。
那麼他在哪裡?
隻有一個地方了,靈隱寺!
要不要去靈隱寺瞧瞧?
章亦雨想了想,放棄了,靈隱寺畢竟是佛門淨地,你再怎麼顛覆還敢跟陸幼薇在禪房裡玩那名堂?
再說了,跟陸幼薇再怎麼玩,章亦雨好像也能接受,陸幼薇擺在桌麵上也是他的小女友,整個京城都知道,甚至陸幼薇的親爺爺都咬牙切齒地表示知道。
隻要你不新添加,就算乖。
章亦雨道果回來了,頗有幾分快慰。
她忘了探測一個地方,那就是畢玄機的半山居。
所有人都不知道,林蘇跟西山眾女的關係中,有一個特例就是畢玄機。
人前人後,畢玄機似乎是跟他離得最遠的一個。
但其實,畢玄機跟他離得最近——不是身體距離,而是心理距離。
兩人之間,有秘密可以共享。
兩人之間,不設防。
也就沒有了距離。
黑夜再怎麼漫長,終歸會被太陽撕裂。
西山之頂,一縷朝陽慢慢點亮,大蒼皇城也在清晨的陽光下,徐徐拉開初九的大幕。
半山居禪房,院子裡的古樹之頂,也不知是經冬未消的積雪,還是昨夜新結的殘冰,在陽光下融化,滴答!
階前又添了一個小小的新坑。
陽光漸盛,小廚房裡香氣漸濃。
床上的畢玄機輕輕伸個慵懶的懶腰,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下,慢慢睜開她美麗的雙眼。
眼睛一睜開,她感受到了身體的異樣。
體內與她惡鬥整整半月的異種氣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倦怠,還有深睡之後慵懶……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不知為何,她頭腦中突然浮現起這首詞。
雖然她並非酒醉,隻是大病初愈,但跟這首奇妙之詞描繪的依然一般無二……
畢玄機下了床,簡單掃一眼自己的身體,身上的衣服無異常,身體也無異常,隻是傷重初愈,真元似乎變得特彆懶,都懶得流轉了。
不過,畢玄機也並不在意。
推開房門,吱呀一聲。
院中安靜得很,隻有廚房那邊在冒煙。
畢玄機踏入廚房,就看到了一幅奇景,林蘇正在灶台下添火做飯,灶台之上,幾碗炒菜顯然是剛剛炒好的,綠油油的青花,晶瑩的豆子,還有臘肉。
林蘇輕輕一笑“這菜我分成了兩樣,一是純素,一是有葷,因為我並不知道,你是否忌口。”
畢玄機輕輕一笑“知道何為半山居嗎?半山居,一腳踏在佛門,一腳踏在紅塵,不忌口亦不忌心。”
“那就好,先吃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