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蒼守夜人!
郡主沒有吩咐她們做任何事情。
郡主她們一行來到這片天地,天天想著辦法幫助村民,村民們很感激,想報答郡主也想不到什麼辦法,所以,她們就用自己的方式來報答郡主,給郡主吃點彆的地兒吃不到的東西,比如說這白桔根,比如說零丁洋裡的那種銀白浪裡跳(小魚兒)……
林蘇笑了“不用挖了,帶我去見郡主吧。”
幾個村姑麵麵相覷。
“放心,你們將我送給郡主,郡主比什麼都開心!”
村姑們覺得這個小帥哥說話很狂野,但是她們本身沒什麼文化,也說不上來什麼道理,隻能帶他去了,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去,兩個大膽的村姑帶他們進零丁彆院,其餘的繼續挖白桔根……
一路行去,林蘇手上的白砂子輕輕揉捏,隨口問了村姑一些問題……
比如這千裡白沙地,有多少人,做些什麼營生……
兩個村姑慢慢放開,說了很多……
這千裡之地,原來有上千萬人,但現在大概隻剩下一半了,都去了哪裡?南邊!
晉南之地分地!
按人頭分!
所以,那些得到消息比較早的村民,第一時間拖兒帶女去了南邊,有的聽說還真的分上了地,可惜絕大多數村民得到消息的時候遲了,或者家裡有病人走不得,現在一切都遲了,南邊的地已經分完了。
老人說,這是命!
說話間,到了零丁彆院門口。
林蘇拍拍手,掌間的砂子紛紛而下。
晉地大變,已經開始了,土地革命,在這片天地間已經正式拉開了序幕。
這一步棋,他在這個異世界也是第一次下,哪怕在他曾經主政的南山府,哪怕他在南山府肆無忌憚,這步棋他也是不敢下的,因為這步棋是顛覆這個世界的棋,觸動的是所有當權者的利益。
唯有在晉地這種打得稀巴爛,破到極致的地方,才可以進行嘗試,九國十三州,恐怕也隻有這裡可以嘗試。
種子已經撒下,就看它如何生根發芽。
帶他過來的村姑跟門口看門的侍衛交涉了幾句,侍衛認真看了林蘇兩眼,轉身進了裡間……
零丁彆院之中……
妖族葡萄架下!
陽光斑駁,輕風徐來,遙遠的零丁洋波濤起伏。
綠衣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晃啊晃,暗夜和畢玄機坐在她對麵的茶幾邊,品著茶。
“我還是覺得應該將目光投向零丁洋!”綠衣說“搞一張大網將這座灣截住,裡麵養魚,應該可以解決上萬人的生計。”
畢玄機輕輕搖頭“先不說零丁洋風高浪急,大網撐不撐得住的問題,也不說大網會不會破,魚會不會跑的問題,就說你解決上萬人的生計,對於目前六百萬人隻是杯水車薪,還是不算解決根本問題。”
“我也知道啊姐姐,但能怎麼辦?這見鬼的地兒,連土都沒有,彆說我來,就算相公過來,隻怕也得抓瞎。”
聽到“相公”兩個字,暗夜的眼睛突然亮了。
她這束眼神,綠衣顯然會錯了意“暗夜姐姐,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暗夜搖頭“我能想到什麼辦法?我可不懂種田種地做買賣的事兒啊……如果實在不行,搬了吧!”
搬了!
這是最後的方案,如果這片土地實在不宜居住,那麼就搬!
不是還有六百萬人嗎?
晉南之地雖然已經分完了,但不還有些荒山可以開荒嗎?將這六百萬人搬過去,隻要晉王府下定決心善待於民,他們總也不至於走投無路。
但是,畢玄機搖頭“搬遷,雖是最後的方案,卻是下下之策,因為橫城之中還有飛龍軍團,他曾經說過,一支大軍身後,如果沒有民眾,就是無源之水,飛龍軍團遠涉千山萬水而來,為我晉地百姓築起鋼鐵長城,他的身後,不能沒有民眾的擁戴,不能給他們這支英雄之軍身後留下漫漫黃沙!”
這話,的確是林蘇說的。
林蘇當日遠赴西北龍城,看到龍城之後,千裡無人煙,曾經感歎過,龍城大軍身後無民,民不信軍能守邊,軍不知為誰守邊,軍之大忌也。
那次,畢玄機帶著暗香高手隨他出征,親耳聽到了這句話,從此這話在她心裡生根。
此地並非龍城,而是晉地,前麵的橫城,駐紮的依舊是當日的飛龍軍團,飛龍軍團遠涉萬水千山,守於邊境,守的是大蒼國界,守的更是晉地邊界,守護的是晉地億萬子民,他們不曾棄晉,晉地百姓焉能棄他們?
這或許是曆儘滄桑的心靈共鳴。
這也許是她這個晉地公主……目前稱之為郡主的一番小心思,這心思或許很蠢,但卻也動人……
暗夜和綠衣麵麵相覷,同時輕歎“要不,跟相公聯係下?”
就在此時,外麵侍衛進來“稟王妃、郡主外麵有一公子前來,自稱林蘇,不知……”
啊!
綠衣一聲尖叫,從秋千架上直接蕩起,她的鞋子都飛了,她姐姐一伸手,接住她,她才避免了狗啃泥……
綠衣一落地開跑,跑了幾步,覺得一隻鞋子不合腳,乾脆腳尖一甩,左邊鞋子也飛了,飛快地衝過長廊,兩側的侍女全都懵……
空中,九音鼎裡。
柳天音輕鎖眉頭“此地漫漫白沙,無泥無土,他有法可治?”
風舞道“當日的海寧,有泥有土,但是曆任官府也都言無法可治,而他,偏偏就能。”
“有泥有土終有農事,無泥無土神仙也無依!”柳天音道“除非他開了文道真界,點石成金。”
“以偉力演繹神奇,並非治民之策,他擅長的是化腐朽為神奇。”
柳天音目光回掃“在如此境地,你依然相信他能夠改變這一方天地?而且還不借助文道偉力和他自身的財力?”
“他自己砸錢顯然不叫改天換地,用他的話說,那隻是輸血而不是造血!”風舞道“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就賭他能不能夠就地生財,讓這片天地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柳天音道“不借助外力?”
“不借助外力!”
柳天音輕輕歎息“你對他的信任得有多盲目才能作此一賭?賭注是什麼?”
“如果你輸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局勢如何變化,你柳天音,永遠都不要站到他的對立麵!”
柳天音點頭“如果我贏了,我們一旦對他采取任何措施,你風舞,隻能冷眼旁觀,不得以任何形式涉足其中!”
兩人目光抬起,對碰,火光四射。
“成交!”柳天音重重道。
“成交!”風舞笑容展現。
“我看到了你的笑容,你真的相信他能做到?”柳天音道。
“我其實也無法相信,但是,我看到了他的表情,這是胸有成竹!”風舞微笑道“他自己都信了自己,我為何不信?”
……
零丁彆院門口,林蘇目光一抬,就看到跑得飛快的綠衣……
“相公!”綠衣一躍而起,準確地投入他的懷抱。
外圍的侍衛,剛剛送他過來的村姑,集體懵圈……
綠衣身後,暗夜到了,此刻的她,不再是讓侍衛膽寒的超級殺手,她臉上竟然有了笑容,有了激動。
後麵跑過來的畢玄機,永遠雲淡風輕的表情也有些許改觀,有幾分激動,也有幾分尷尬,妹妹,你這樣肆無忌憚真的好嗎?你在這片天地,現在是郡主了……
突然,一個小光頭迎著她跑了過去,撲嗵!
跪在她麵前“師父!”
畢玄機目光一落,也懵了,空也!
我的天,他來北境,竟然將小光頭也帶來了……
“徒兒拜見師父!”空也一腦袋磕下去。
畢玄機這會兒全部的身手展現了,她的手閃電般地一沉,托住了空也的小腦袋,空也腦袋離下麵的地板還差一寸,硬生生托住了,空也抬起腦袋望著她笑。
“我這地板是剛剛鋪的,你給我磕壞了,你師父賠錢不?……”
空也抓腦袋,不好意思……
林蘇笑了,抓住綠衣的雙肩托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綠衣小嘴兒翹了起來“你說了帶我來北境,你騙人,我姐姐和暗夜姐姐前段時間去了海寧,就將我帶過來了……啊,我們去裡麵說話!”
趕情到現在才發現外麵的侍衛、侍女、村姑臉色都怪怪的……
一行人進了零丁彆院……
帶林蘇進來的兩個村姑麵麵相覷……
“郡主的相公耶……”
“郡主的相公叫什麼呀?駙馬爺嗎?”
“公主的相公才叫駙馬爺,郡主的相公好像不能這麼叫……”
“有什麼嘛,這裡原本就是大晉的舊地,晉王府就是昔日的皇宮,大晉已經複國了,她不就是公主嗎……”
“這個可不能亂說……”
……
零丁水榭,三女剛才所在的地方,茶兒送上了,侍女帶著對林蘇相貌的感歎,而速退。
風吹過,一如剛才,但三女的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你不是躲親戚的說情,逃了嗎?”暗夜道“這段時間逃哪去了?”
當日林蘇離開海寧的原因,早已成為眾女之間的笑談。
是因為宋都的正妻突然拜訪。
她是林母的親姐姐,但跟林家多年沒走動了,這會兒突然來到林家,拜訪妹妹,說到底是為了宋都,她擔心林蘇對宋都下手。